燕千雲也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怎麼越到關鍵時刻腦子越不夠用呢?
他趕緊向陸蕭元賠罪,說自己少想了一層,但還是表達了陸蕭元不應該過于忌憚陸辭秋。
在他看來:“陸辭秋之所以嚣張,仗着的是老十一的勢力。
有老十一在京城,的确沒人敢拿她如何。
就是進了宮,所有人見了她都得給三分顔面。
可如今老十一不在京裡,何況我們要做的事,就是要跟老十一翻臉的。
那還怕陸辭秋作甚?
不如嶽父大人趁此機會放出風聲,讓人對永安縣主添幾分失望也是好的。
”
陸蕭元一直在搖頭,“你不懂,你不懂。
陸辭秋的邪性跟十一殿下無關。
她是她,十一殿下是十一殿下,即使他們不在一起,陸辭秋也絕對是一個變數。
所以你一定要趁着她回來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到時候大局已定,他們再折騰,就是置望京城百姓于不顧。
”
他站起身,“本相相信,六殿下絕不會以為天底下想要皇位之人隻有你一個,所以朝堂上的事情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正如殿下剛剛所說,我們要做的事,就是要颠覆朝堂,那殿下還在意朝堂之事作甚?
本相的十萬大軍已經候在城外了,不瞞殿下,為助力殿下得南嶽江山,懷北太子給了那十萬大軍一些好東西,那是其它黃雀絕不可能擁有的。
所以殿下不必過于擔心,隻要做您想做之事,這天下必将收入殿下囊中。
隻是也請殿下不要忘了許過本相的諾言,以及答應懷北國的條件。
”
燕千雲點點頭,又揖了一禮,“嶽父大人放心,本王說過的話都不會忘。
隻是嶽父大人也得記得,本王這一聲嶽父,是沖着誰叫的。
”
陸蕭元哈哈大笑,“沒想到本相那個三女兒還能有這般造化。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這間書房,半晌,道,“這羽王府,略顯空曠啊!
”
燕千雲亦笑道:“事成之後也不用再住這裡了,自然要另有打算才對。
”
陸蕭元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至于你要惜玉的事,那是順理成章,本相沒有任何意見。
對于本相來說,無論傾城還是惜玉,都是本相的女兒。
”
燕千雲終于下了決定:“兩日之後,請嶽父大人助我得這天下!
”
陸蕭元離開羽王府,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裡,康氏端端坐着,見他回來立即伸出手去。
陸蕭元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馬車啟動,他壓低了聲音跟康氏說:“再有兩天,懷北軍就可以進城了。
六皇子擁私兵二十萬,雖不是小數目,但是比起懷北太子的武裝軍隊來說,還是差得太遠。
到時候就按照咱們原本的計劃,讓六皇子的人沖在前面進行消耗,皇宮能打下來自然好,若打不下來,就盡可能将那二十萬人在這場戰争中消耗掉。
另外三殿下的人也不可小觑,十五萬精兵比之六殿下那二十萬大軍來得還要更猛一些。
”
康氏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說:“相爺不必擔心,太子殿下的武器是天雷,天雷一響,下方凡人無力可抗。
不管十五萬還是二十萬,即使他們最後不互相厮殺,對于咱們來說,也不過是天雷多響幾聲的事情。
有太子殿下在,勝局已定,誰都改變不了。
隻是……”
她頓了頓,神情現了幾分落寞,“等到懷北拿下望京城,相爺與我就沒有這番日子了。
”
陸蕭元看了她一會兒拍拍她的手背說:“總好過在南嶽不見天日,我也是心疼你,這麼多年了,你一直隐在暗處,為救我還壞了臉。
我總想補償你,可惜也不知該如何補償。
你放心,即使懷北掌了天下,隻要你不摘下面具,也沒有人知道你是何人。
康可心本就是我的妾,你以她的身份待在我身邊,沒有人能趕你走。
”
康氏搖搖頭,“不行的,你了解皇後娘娘,她……不會讓你身邊再有旁人。
”
望京城内,越來越多的生人湧入進來。
守城的官兵總在納悶,因為近幾日進城的人愈發多了,出城的人卻少了許多。
好像那些人隻進不出,卻又不知都去了何處。
京城客棧并沒有人滿為患,就像那些進了城的人全都消失了一樣。
隻是街上走動的人變得多起來,但那些人都是有家的,他們會跟着家人一起在街上走動,遇着熟人會打個招呼,常常會聽到有人說:“喲,你家三小子回來了呀?
幾年不見,長成大小夥子了。
怎麼樣,在外面發财了吧?
回京要不要置辦個宅子什麼的?
你爹娘這些年可苦喽,天天想日日盼,終于把你給盼回來了。
這次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吧,老大不小的了,也該說個媳婦兒。
”
“趙三小子要說媳婦兒嗎?
這不是巧了,我家侄女正好來京城投奔我,她爹娘的意思就是想讓她留在京城,說一門親。
我那侄女長得可漂亮了,三小子要是有意思,咱們相看相看?
”
類似這般的交流越來越多,你要說對勁,也不對勁,因為這些人都是突然從四面八方回到京城來的。
可這不年不節的為何突然回來了?
可你要說不對勁,又挑不出不對勁的地方。
莫顧之暗裡查了戶籍,就發現這些人都是有正經戶籍的,除了來投親之人戶籍在外省,那些遠地回來的兒子女兒什麼的,戶籍竟然都在京城。
就是那些來投親戚的,他們的親戚也都是京城的老住戶,有的都在望京城住了三十多年了。
莫顧之這幾日睡不着覺,眼瞅着頭發都白了好幾绺,莫蓉冰有些心疼父親,卻又不知如何幫忙。
除了幹着急,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南嶽這邊也不是沒有部署,九皇子安排了一部分大營裡的将士也混在百姓之中,但比起那些從四面八方湧入進來的人,還是太少了。
周安說:“那些人似乎早就在京城紮了根,莫顧之拿他們沒辦法,沒有任何趕他們離開的理由。
其實京裡我們也早就布下了一批人,十一殿下早在十年前就開始部署,就讓他們像普通百姓一樣生活在望京城裡,沒有必要絕不與大營聯系。
有的人這十年甚至都沒有見過殿下的面,但是我們可以保證,隻要王旗一揮,那些十年不得見的兄弟們會立即放下手裡的一切事情,提刀上陣,一刻都不帶猶豫的。
但是殿下臨走時說了,不到萬不得已,那些人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