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赫的眼神極其冰冷。

　　“不必。
”

　　這下，輪到她不理解了。

　　兩者相較取其輕的道理，他身為帝王，不懂嗎？

　　蕭赫頗為認真。

　　“若公開孟喬墨是假冒者，孟家難脫其罪。
以及千千萬萬的北營軍。
”

　　即便那些土兵并不知道真相，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屆時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整個北大營都會亂。

　　守住這秘密，他還能護着孟家和那些土兵。

　　若公開了，他必須得公事公辦，否則難以禦下。

　　鳳甯萱不言語。

　　在她的私心裡，更偏向師父他們。

　　隻是意外，蕭赫會為了他們，甯可自已被誤解。

　　當然，蕭赫考慮到的，不止這一點。

　　他繼而道。

　　“孟行舟是北大營的‘戰神’，他的死，能引起多大的波瀾，朕想看看。

　　“順便揪出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祭祭天。
”

　　他的眼神含着暴戾殘虐，但，對上鳳甯萱的視線後，蓦地隐下，好似一切都是她的幻視。

　　“總而言之，這件事完全解決前，你都要與朕同寝，随時護駕。
”

　　鳳甯萱直視着他，眼神異常平靜。

　　片刻後，她唇瓣微張，恭順道。

　　“是。
”

　　……

　　一個時辰後。

　　紫宸宮。

　　蕭赫沐浴完出來，卻沒瞧見鳳甯萱。

　　最終在暖閣裡找到她。

　　彼時她已經自已收拾好被褥，準備安置。

　　蕭赫冷着眸子問。

　　“你打算睡在這兒？
”

　　鳳甯萱：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蕭赫又問，“你可知，此處是守夜下人待的地方？
”

　　“我不介意。
”她沒那麼講究，畢竟以前行走江湖時，露天的草垛子都睡過。

　　而且在她看來，她夜間保護帝王，所做之事和侍衛無異。

　　蕭赫不由分說地抓起她胳膊。

　　“胡鬧！
若是宮人進來，瞧見你堂堂皇後睡在暖閣，會做何想。
”

　　嘩！

　　鳳甯萱甩開了他的手。

　　她格外疏離地望着他的眼睛，語氣清冷。

　　“您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

　　蕭赫怔了一瞬，好似沒聽懂她的意思。

　　鳳甯萱不介意再把話說得清楚些。

　　“我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您的這些把戲，我看得出來。
”

　　蕭赫的眼神烏沉沉的，一瞬不瞬地将她瞧着。

　　好似她是那青煙，抓不住，握不勞，再美，也是轉瞬即逝，不屬于他。

　　“你看出什麼。
”

　　鳳甯萱面色平淡。

　　她十二歲開始行走江湖，并很快揚名。

　　少年豪傑，身邊從來不缺主動示好之人。

　　後來入軍營，也總有女子寄情，甚至還有男子……

　　說實話，蕭赫的這些把戲，和她見過的那些相比，着實是小巫見大巫。

　　她若還看不出來他的心思，豈不是太傻了？

　　“皇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您是君子，但我并非那淑女。
”

　　鳳甯萱時常拒絕人，但這次，她拒絕的是君王。

　　蕭赫也時常拒絕女子的示好，但這次，是他被拒絕了。

　　而且在他開口表明心迹前。

　　“是，朕是有些喜歡你。
”這種事，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說出來後，感覺心口順暢了不少。

　　他向前一步，顯出逼人的架勢。

　　“沒試過，怎知朕非你的君子？
兵法講究知已知彼，朕……”

　　鳳甯萱無情地打斷他的話。

　　“兵法也講究，勢險即避、勢利即進。

　　“我不會與别的女子共事一夫，于我，您是險境，躲避是本能。
”

　　蕭赫拳頭微握。

　　“朕從未寵幸過淩燕兒，靜妃，朕也沒碰過。

　　“過去的事，朕無法更改。
但将來，朕……”

　　他或許是昏了頭，竟與她說這些。

　　甚至想要做出承諾，隻會有她一人。

　　反正，他本就不喜歡那些妃嫔。

　　但是，鳳甯萱沒有耐心聽他把話說完。

　　她十分理智地反問他。

　　“淩燕兒做到您喜歡的樣子，您喜歡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