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

　　遂想起他們被困九重塔時，她就說過，看過九重塔内部的機關，她便想到火龍缺少的那一環了。

　　當時他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可緊接着，他的心又莫名一揪。

　　他在和她談感情私事，她怎能如此冷靜地說正事？除非……

　　“你想用這個償還？”

　　莫不是覺得，她交出這火龍圖紙，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蕭赫俊美的臉上覆着隐忍克制。

　　他将火龍圖紙塞回她掌心，“朕不要！”

　　“朕為你做那些事，沒想過要你回報。

　　“即便你不肯嫁給朕，也不必拿什麼來換取自由。

　　“鳳甯萱，你本就是自由的。”

　　鳳甯萱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竹筒，複又擡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頗為認真地道。

　　“我自出生起便被棄養，是師父師娘将我養大。

　　“所以，嫁妝該我自己掙才是。

　　“但我這些年所得，全都用來買了逍遙居，其他的便是給薇薔的陪嫁。

　　“是以，我手中不剩多少閑錢。”

　　蕭赫越聽越不懂了。

　　“你想說什麼？”

　　他并非愚笨的人，但此時此刻，他這死腦子怎麼都轉不動，隻能聽懂直接明了的言辭。

　　鳳甯萱面無表情的，淡淡地說道。

　　“您既已下聘，禮尚往來，這機關圖，算是我的嫁妝。”

　　蕭赫皺着的眉心倏然展開。

　　随即便是不可置信。

　　嫁妝！

　　她這是……答應嫁給他了？

　　越是臨近山頂，他越顯得謹慎小心。

　　于是，他又問。

　　“那又為何不收鳳凰簪。”

　　他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她的用意。

　　鳳甯萱面色如常。

　　“贈簪，不如戴簪。您示好的法子着實不夠聰明。”

　　蕭赫的心好似被什麼撞了下。

　　原來，是想讓他親手為她戴上！

　　他真是糊塗了，如此簡單的答案也想不出。

　　旋即，他長臂一攬，将她緊緊擁入懷中。

　　“是，朕着實不夠聰明。以後，你慢慢教朕。”

　　鳳甯萱嗓音清冷。

　　“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就是兩百個，朕都答應！”

　　鳳甯萱推開他，“第一，娶了我，便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蕭赫頗為坦蕩。

　　“朕已遣散部分妃嫔，那些剩下的，你若不想見到她們，朕回去後也将她們都……”

　　“我并非此意。那些女子入宮，皆有萬般不得已。我要的，是您的忠誠。”

　　隻要他自個兒能守身守心，其他人用再多法子，也無法成事。

　　蕭赫現在自然有足夠信心。

　　“當然。除了你，朕不會有别的女人。”

　　緊接着，鳳甯萱又道。

　　“第二件事，便是允我來去自由。”

　　蕭赫不假思索地點頭。

　　“可以。朕不會拘着你，你随時可以出入宮門。隻是，安全起見，需帶足侍衛。”

　　鳳甯萱卻搖頭了。

　　“并非此意。

　　“所謂來去自由，是指，我若将來不願再做這個皇後，請您放我出宮，莫強留。”

　　蕭赫眉心微鎖。

　　“我既娶你，便是一生一世。還未開始，你便想着離開的事麼。”

　　鳳甯萱雖對他有心，卻也理智。

　　她凝視着他，“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我是相信的。”

　　否則，她也不會答應與他在一起。

　　從前她想要的男人，是能夠相妻教子、為她洗手作羹湯。

　　而現在，她想要的，是能與她并肩而戰，能将後背交給彼此的男人。

　　目前來看，蕭赫值得她攜手相伴。

　　九重塔内，他陪她出生入死。

　　危難之際，他還能鎮定抉擇，不求獨活，理智地尋求共生之路。

　　他也是個好皇帝，值得她繼續效忠。

　　皇城之危，她親眼見他一個皇帝，奮不顧身地搏擊那巨獸，保護自己的子民。

　　宣城之亂，他分明可以讓他人易容入城，卻還是悄然潛入，救民于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