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太快,幾乎是倏忽而至。
那箭太毒,帶着強大的死亡氣機。
那箭所過之處,勁風明明淩厲呼嘯,卻讓人難循其迹。
皇甫月,她原本就不是一個繡花枕頭内裡草包。
她曾是最有權勢的公主,訓練出讓皇甫聖贊賞不已的精兵,能掌軍三十萬,能練成毒絕霸體,本身已經是超一流高階高手,這樣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
何況,這一箭,凝着她的仇恨,凝着她的嫉妒,凝着她對燕青蕊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殺機。
衆人的心跳不覺都停頓了。
燕帥不能死。
燕帥若死,他的戰争還有什麼意義?
燕帥若死,他們還哪能再聚在一場,沙場點兵,燴制這以敵人人頭和鮮血的盛宴?
燕帥若死,他們的凝聚力也散,他們還為誰戰鬥?
此時,想為燕青蕊擋這一箭的人,許多許多。
可是,誰也無法辦到。
遠遠的,皇甫月獰笑的表情十分扭曲和得意。
燕青蕊,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一直以來,我們沒有真正的對決,待到真正對決的時候,原來你連我一箭也接不下。
這樣的你,憑什麼和我争?
一箭射殺你,其實太便宜你!
我原本是想将你碎屍萬段,淩遲碎剮的!
現在給你一個痛快,你該感謝我的仁慈!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忘了戰鬥,關注着那支箭,關注着那箭支所向的那個人時,就在那支箭已經快要穿透那個人嬌俏的身體時,一隻纖纖玉手,穩穩地伸出,穩穩地,穩穩地抓向那支箭杆。
隔着那麼遠的距離,看着那樣的動作,皇甫月冷笑了。
那是她的玄鐵箭,那是凝聚她全部力量的一箭,燕青蕊竟然妄想抓住?
然而,皇甫月的笑容很快一僵,因為,那支箭,去勢停了。
停在即将穿透燕青蕊身體的時候,停在箭尖已經貼近了她的身體,即将奪她性命的時候。
燕青蕊的手很穩,很準,很直接,很霸道地,就把那支箭抓到了。
如果她慢一分,以這箭的速度,必然會穿過她的身體。
燕青蕊緩緩地擡起右手,手中抓着那支箭,對着皇甫月的方向,清冷地笑了一笑,一松手,那支箭,以無比頹然無比狼狽的姿勢,跌落塵埃。
可憐皇甫月,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就僵硬,此時,更是扭曲。
而燕軍這邊,見燕帥沒事,一個個不自覺的歡呼出聲,那一顆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來,剛才的驚恐和擔心,全都被他們化為力量,貫注在手中的刀劍槍棍上,回報到皇甫月的精兵身上。
敗勢,于此時更加明顯。
若燕青蕊剛才中箭,就算燕軍軍紀森嚴,能受約束,但士氣必然受損,也隻會撤退無心再戰。
然而,燕青蕊沒有中箭,一切自然反了過來。
皇甫月遠遠看着燕青蕊,控制不住臉容的扭曲,恨恨地盯着她,揚聲道:“你敢與我單獨一戰嗎?
”
燕青蕊淡淡一笑:“有何不可?
”
她和皇甫月之間的恩怨,既有公,亦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