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他是淩天羽，那又怎麼樣？

　　她不是什麼顧淺兮，也不是什麼燕家大小姐，她隻是她，隻是燕青蕊，她沒有五百年前，也沒有别人的人生，她隻活自己的這一輩子。

　　所以，顧淺兮的情緣與她何幹？

　　她還沒有說話，突然身上當啷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

　　百裡秀峰回過頭，随着他回頭，燕青蕊也看到了，隻見上官千羽怔怔地站在那裡，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

　　他的眼神沉痛悲傷，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身形一起，蕭索地離開了。

　　他的背影那麼孤單，那麼寂寥，像一顆重錘，重重地撞在燕青蕊的心上。

　　她明白，此刻，她躺在百裡秀峰的床上，不動不反抗，還曾應了一個字，那一切，落在上官千羽的眼裡耳裡，必然是另一般情形。

　　原本對上官千羽并沒有什麼感覺的她，在看到那樣蕭索的背影時，心中卻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來。

　　有些酸，有些澀，有些不忍，有些難受，還有些……着急……

　　燕青蕊心中鈍鈍地一痛，看着百裡秀峰那張臉，看着他略顯得意的眼神，她猛地閉上了眼睛。

　　不對，不對。

　　這一切都不對。

　　她猛地睜開眼睛，無視于近在咫尺的百裡秀峰的臉，冷聲道：“天機你個老混蛋，你要是不放開我，我不但要燒了天機樓，還會毀了無影谷！
”

　　說也奇怪，随着她這一聲厲叱，百裡秀峰不見了，宮殿不見了，燕青蕊隻覺得頭一陣暈眩，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躺倒在草地上，那一排白石小徑綿延遠去，不知道通向何方，但是，她的面前，卻是那一扇門。

　　燕青蕊起身，走到門邊，用力一推，門開了，入眼，是天機樓的小小天井，一片深幽不見底的水池。

　　那邊的石桌邊，天機老人白須白眉白發，悠然而坐。

　　燕青蕊走了過去。

　　天機老人悠閑地沖着她笑，笑得意味深長，道：“叩問自心，可有所獲？
”

　　燕青蕊擰眉，她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

　　所獲？

　　一無所獲。

　　天機老人道：“問心之境，人在幻影之中，叩問自心，除非已經有了結果，不然是出不來的。
你既然能出來，自然是已經有了結果！
”

　　燕青蕊道：“沒有什麼結果！
”

　　天機老人仔細打量她，見她神色淡漠，透着絲絲怒氣，卻又冷靜自制，眼裡帶着對他的不滿。
他不禁一怔，這的确不是叩問到自心之後走出來的神色，難道，她竟是自己中途破了問心境，走了出來？

　　陌上紫軒說過，他能破菩提之眼。

　　她還能破苦雨茶的人生苦境，此刻，問心之境，也出來得比他預料的快。

　　天機老人的眼神不由一縮，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太可怕了一些？

　　不過，這麼一來，也的确是應了那個人的那番推斷。

　　燕青蕊目光清冷地看着面前的白須白發白眉之人，道：“大叔，你到底還有多少花樣，一并使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