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童這種稀缺動物都是有架子的,周星雲的架子更是不低。
不但他的字畫難得,琉璃齋也不是輕易可以進的。
琉璃齋的物品一個月才推出一兩件,每件不低于一千兩銀子。
還有一些人在這裡寄賣,抽取三成的傭金。
三成并不少,可是,能在琉璃齋寄賣的東西,身價高得多。
在别的地方一千兩銀子未必賣得出去的東西,在琉璃齋三千兩銀子還得趕早。
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周星雲親自鑒定的。
周星雲眼光毒辣,但凡赝品,一眼可見。
而不是精品,他也看不上眼。
能被周星雲許可放在琉璃齋的東西,自然不會差。
人人都隻以為周星雲是當年的神童,現在的琉璃齋老闆,京城富商之一,但是,沒有人知道,周星雲還有一個更加了不起的身份,那就是京城傳聞一閣二堂九流四方中,影閣的副閣主。
和上官千羽是過命交情的兄弟。
周星雲照例畫好了畫,自己眯着眼睛欣賞了一會兒,便把畫紙團成一團,雙手揉搓幾下,再松開手時,那副意境深遠,濃淡相宜的水墨山川圖便化成了片片紙屑。
上官千羽看着那紙屑,道:“你這随手一搓,搓掉了一萬兩!
”
周星雲朗朗一笑,道:“既然随便畫的都能賣到一萬兩,我這認真畫的,自然不能賤賣!
”
這是什麼邏輯?
不賣和毀掉有聯系嗎?
上官千羽翻個白眼,不再說話,他原本也就是說說而已。
如果不是周星雲這怪異的習慣,他的畫也不會這麼稀缺,稀缺的東西才會越發珍貴。
周星雲轉過頭,見上官千羽神情沉郁,并沒有往日調侃時的那份閑适如意,倒好像被什麼困擾似的透着一股淡淡的煩躁。
他頓時如同看見天上出現兩個太陽一般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尋幽探秘的眼神。
不怪他,影閣在京城裡最大的生意,既不是棉麻蠶桑,也不是商鋪酒樓,而是強大到鋪天蓋地的消息網。
獲取消息,不放過一切消息,這根本就是一種本能,影閣裡的成員是這樣,身為影閣副閣主的他,更是把這一優點發揚光大了。
他抛下畫筆,走到上官千羽面前,漫不經心地一拍他的肩,道:“這是生無可戀啊?
夏家那小丫頭都嫁人這麼久了,你還走不出來?
”
上官千羽和周星雲是志趣相投的兄弟,很多意見和想法都很一緻。
不知道為何,很早之前,周星雲就不看好上官千羽和夏紫柔,所以夏紫柔嫁給太子為妃的時候,上官千羽傷痛難複,周星雲卻隻丢給他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
與其說他是在安慰,不如說他是像街頭的神棍一樣不負責任的敷衍。
此時他的話也是帶着調侃和不以為然的。
上官千羽皺眉,突然想起關于周星雲的一些傳說,他忽地擡起頭,看着周星雲,認真而嚴肅地道:“星雲,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未來?
我和紫柔,有沒有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