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了一杯熱牛奶,面帶微笑的走進。
“管家?
”嚴妍疑惑,“白警官不是讓大家去客廳集合嗎?
”
他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白雨太太擔心你餓着,讓我先送來一杯熱牛奶。
”管家将牛奶杯遞到她面前。
“放那兒吧。
”嚴妍客氣的說,她現在并不想喝。
而且她感覺有點奇怪。
之前她會反胃就是因為聞到牛奶的氣味,白雨怎麼還會讓管家給她送牛奶過來呢?
這個管家是這棟程家祖宅的管家,嚴妍跟他沒什麼交情。
之前伴着慕容珏的那個管家,對待慕容珏之外的人都不太客氣,後來慕容珏離開a市,也保着他一起去了。
這個是後面新來的管家,嚴妍從未關心過他的來曆。
“嚴妍太太,牛奶要趁熱喝,涼了會有腥味。
”他堅持将牛奶往嚴妍手裡塞。
嚴妍很煩被人這樣塞東西哎,尤其是她不想吃的東西。
她将雙手一縮,“咣當”一聲,杯子掉到地上,牛奶灑了一地。
“抱歉。
”嚴妍挺不好意思的,“我……”
話沒說完,她的喉嚨忽然被管家掐住。
嚴妍驚恐的瞪大雙眼:“你……”
管家獰笑:“本來我想讓你死得輕松一點,誰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
“你……”嚴妍瞬間明白,“你是兇手!
”
“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管家手上用力。
忽然,一隻腳飛踹過來,正中管家側腰。
管家幾乎被踢飛,重重摔在了地闆上。
程奕鳴一個箭步沖到嚴妍面前,“怎麼樣?
”
“我沒事。
”嚴妍搖頭,但氣息終究有些不勻。
“我應該更早一點出來!
”程奕鳴不禁懊惱。
“太早了怎麼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白唐從窗簾後轉出。
剛才他和程奕鳴一起躲在窗簾後。
管家驚懼的看着這一切,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白唐嚴肅的看着他:“李亮,現在因你故意殺人,我逮捕你。
”說話的同時,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兩個便衣快步上前将管家雙手铐住,接着架起他拖到了白唐面前。
白雨帶着好多程家人湧了進來。
管家不甘心,咬牙質問白唐:“你……你憑什麼抓我!
”
白唐沒回答,目光轉至門口。
兩個證物科民警走進來,打開相關工具,開始收集潑灑在地毯上的牛奶。
白唐這才看向管家:“我沒猜錯的話,牛奶裡面有毒吧。
這個咱們不急,經過檢測就能看出來。
”
管家頓時臉色慘白。
一杯本來要讓嚴妍送命的牛奶,反而成為他自己的催命符。
聞言,程家人駭然,紛紛議論開來。
“原來管家是兇手……”
“這個管家是誰找來的?
”
“他和死者有什麼仇恨……”
管家忽然激動的叫喊起來:“不是我!
賈小姐不是我殺的!
我要殺的人不是賈小姐!
”
衆人頓時靜住,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要殺的不是賈小姐,那麼,他要殺的人是嚴妍……
程奕鳴忽然跨步上前,出其不意,一腳踢中管家心窩。
白唐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将程奕鳴攔住,“程奕鳴,你幹什麼!
”
他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然而程奕鳴将所有暴怒集于這一腳,管家被踢倒在地根本爬不起來。
兩個便衣将他架起來,他的嘴角已經流血。
程奕鳴見他竟然還能起來,還想上前補一腳,白唐使勁攔住:“程奕鳴,你冷靜點……嚴妍,我勸不住他了!
”
“程奕鳴,孩子不想你這樣!
”嚴妍急忙說道。
程奕鳴一愣。
嚴妍接着放緩音調,繼續說:“我也不想你這樣。
”
程奕鳴的臉色漸緩,沖到腦門的怒氣這才放下。
“程奕鳴,你過來陪着我,”嚴妍看着他,“白警官等會說的事情,我可能會害怕。
”
程奕鳴還能說什麼,乖乖坐到了嚴妍身邊,在衆人面前充分展示了程家男人疼老婆順從老婆的基因。
白唐吐了一口氣,“李亮,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我早就懷疑你了,所以特意布局,讓你誤以為衆人都被我叫我了客廳,你才敢大膽的露出真面目。
”
其實,他和程奕鳴隻是在客廳裡轉了一圈,趁他往牛奶裡下毒的功夫,他們悄然躲到了窗簾後面。
“你……因為什麼懷疑我……”管家虛弱的問。
白唐回答:“第一,這樣的一棟大宅子,監控攝像頭不但少得可憐,線路有改造過的痕迹。
”
管家冷笑:“你也說程家房子大了,房子修繕改造老化線路,這是很正常的事。
”
“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白唐接話,“直到我發現後花園湖邊的攝像頭被關了。
”
“我說過,冬天沒人去那兒,關掉攝像頭節能有什麼問題?
”管家反駁。
“攝像頭是今天關的,我不知道你是粗心還是不在意,白天從湖邊經過時,随手關掉了那個攝像頭。
你可能不記得了,客廳裡有三個攝像頭,其中一個是可以透過窗戶拍到後花園的!
”
管家聞言一愣,眼底掠過一絲慌張。
白唐繼續說:“第二,從派對開始到兇案發生的監控視頻我們都看過,都沒有線索,但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
一切就像經過剪輯師剪輯,你能看到的,隻是對方想讓你看到的。
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對這棟房子了若指掌,根本辦不到。
就算長期住在這裡,但如果沒有方方面面的去了解,也辦不到。
長處有時候恰恰也是短處,管家精心布局的時候,一定竊喜自己對這棟房子的了解。
但他卻忘了,得意忘形的猴子,稍不注意就會露出通紅的猴子屁股。
聽完白唐有理有據的分析,管家不再反駁,“你說得對,說得再對有什麼用?
我說了,賈小姐不是我殺的,我有不在場證明。
”
他說得沒錯,客廳通往一樓客房的出口有一個攝像頭,那也是安裝在走廊上為數不多的攝像頭之一。
它拍到了案發前一分鐘,管家從那裡經過。
從時間邏輯上來說,管家的确沒法返回案發現場行兇。
“你為什麼在案發一分鐘前會出現在客廳的出口?
”白唐看着他,“因為你趕着去拉下電閘!
”
“你還有一個同夥!
”白唐得出結論。
衆人嘩然,同時不禁朝身邊看看。
管家的同夥一定就混在人群中間。
“同夥?
”管家嘿嘿冷笑,“白警官你的腦洞開得挺大,你有什麼證據嗎?
”
“證據在我這裡。
”祁雪純朗聲說道,快步走進。
她張開手掌,衆人立即伸長脖子去瞧,以為是什麼能一錘定音的證據,卻見她手裡拿着的,隻是一張電話卡而已。
白唐眼神鼓勵,讓她繼續說下去。
祁雪純沒再說,而是拿出一個電話,将電話卡裝好。
她撥出一個号碼,片刻,電話鈴聲在房間裡響起來。
衆人循聲尋找,最後目光齊刷刷落在了管家身上。
助手一把從管家身上将電話掏出來,交給了祁雪純。
祁雪純将電話舉到了管家眼前,管家神色一滞,嘴唇開始顫抖……
“陌生号碼……我不知道什麼意思。
”管家仍然強辯。
祁雪純朗聲說道:“派對開始前,嚴妍收到一條恐吓短信,為此我們對整個派對做了全方位的監控,包括對抓取手機通話信息。
”
又說:“我在程奕鳴三表姨家外守了一整天,終于等到她外出扔垃圾,而這張電話卡,就是我在垃圾桶裡找到的。
”
小區的垃圾桶,多半遵循就近原則。
祁雪純一直在三表姨家的樓外蹲守,終于等到她出來扔垃圾。
但她越過了最近的垃圾桶,而是繞了大半個圈子,将垃圾扔在了其他樓外的垃圾桶裡。
垃圾袋裡各種垃圾都有,而這張廢棄的電話卡,是掩在半根沒吃完的香蕉裡的。
一般人肯定發現不了。
但祁雪純不是一般人。
“根據我們抓取到的手機通話信息,”祁雪純接着說,“派對開始前後,你和三表姨一共通話兩次,通話内容裡多次提到嚴妍,二樓等字眼,你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
管家已無從可辯,頹喪的垂下腦袋,“我承認,我的确想讓嚴妍死!
”
衆人心頭一凜。
程奕鳴更是怒不可遏,又要沖上去踢管家,但被嚴妍拉住了。
經曆過那麼多大風大浪,聽到别人想自己死,嚴妍已經無所謂了。
她現在更想知道,管家的周密計劃為什麼會失敗,以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利用派對制定計劃,”管家繼續說道,“想要悄悄将她殺了,派對人多,監控攝像頭也不齊全,警察不會查到是誰殺的。
”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我讓三表姨給嚴妍假傳消息,将她騙到二樓。
”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嚴妍并沒有上樓。
客廳裡卻傳來尖叫聲。
死了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女人。
“賈小姐不是我們殺的,我們的目标不是她!
”管家重申。
“你以為你這樣說就有用?
”程家人開始議論,“不是你們殺的,還會是誰殺的!
”
“被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脫罪,那可是一條人命!
”
“你不是也準備給嚴妍下毒嗎,是被警察發現了才沒得手!
”
“警察别跟他廢話了,趕緊把他抓走,我們不要跟殺人犯待在一起。
”
“……”
白唐沒理會衆人的議論,對管家問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嚴妍下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