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約定

　　何闌珊抱着野雞一口氣跑回了到了二房。

　　三個哥哥守在趙雙喜的床前，顯然沒能從家裡要到雞。
何闌珊兩腳泥濘的走進來，頭頂着落葉，懷裡還抱着一隻野雞的模樣着實驚到他們了。

　　“這，這是哪來的野雞？
”何秦風欣喜的都語無倫次了。

　　“是野雞我從山裡抓的，可能是找不到吃的餓暈了被我抓到了。
”何闌珊不想将顧流雲的事情說出去，就随意的扯了謊。

　　這野雞想必在陷阱裡真的餓暈了，呆呆的被塞到了何秦風懷裡也沒有撲棱，何秦風趕忙就拿去竈房裡炖了。

　　“嘶！
”将野雞平安帶回家，松了一口氣的何闌珊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擦出了一道血痕，想必是掉進陷阱裡時弄的，一開始不覺得疼，現在倒有些火辣辣的難受。

　　家裡沒有藥，何闌珊就用袖子遮擋住了傷口。

　　何秦正和何秦茂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兩兄弟烏眼珠子轉了轉都選擇了默不作聲，何闌珊坐在趙雙喜的床邊就靜靜的守着她。

　　過了一個時辰，炖雞的濃香從竈房裡飄了出來。

　　隐約又聽到何老太罵罵咧咧的聲音，沒一會兒何秦風就端了一碗雞湯回來，衣領子微微的敞開，脖子下有幾道指甲抓出來的劃痕。

　　“大哥，奶又說啥了？
這是她給你撓的嗎？
”何秦正眼神陰鹜，配上他冷白的膚色瞧着是陰測測的。

　　“她隻給娘留了一碗湯，說進了家門的東西都是公家的。
”

　　“野雞肉呢？
”

　　“奶端去給秦風和秦峥吃了，說他們是我們家裡的讀書人，何家的出息就指望着他們倆。
”何秦風悶悶的說出這句話，都是何家的孫子，念了書的怎的就如此金貴呢？

　　最小的何秦茂聽了腮幫子氣得也鼓鼓的，兩個拳頭一握就要朝門口沖過去，“去把雞肉要回來給娘吃。
”

　　他還沒跑出去就和何秦正給提溜了回來，“你去找揍啊，等爹回來再給我們做主吧。
”

　　“嗚嗚……”何秦茂委屈的哼哼，他深嗅了一口空氣裡的香味，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這是給娘補身體的雞湯可不能饞。

　　何秦風就将雞湯端進去給趙雙喜吃了。

　　因着趙雙喜受傷了，夜裡飯是大房的胡氏做的，胡氏手慢，三房的洪氏做的簡直不如豬食，何老太點了胡氏做飯，等到吃到夜飯外頭星星月亮都挂滿了天上。

　　第二日一早，小姑桃花送來了一碗白米粥給趙雙喜吃。

　　等到了晌午，何闌珊惦記着和那少年的約定早早的就到了山上，一來是想着再弄一隻野雞給趙雙喜吃。

　　“怎麼還沒來啊？
”何闌珊到了昨日那個陷阱的邊上，瞧着陷阱上已經重新鋪好落葉，但是沒有野雞再掉入其中了，心裡未免有些遺憾。

　　等了一刻鐘她瞧着邊上的嫩草地裡有灰色的野兔跑了過去，何闌珊就追野兔去了，誰知道等她靠近，兔子這腿跟風火輪一般，幾個跳躍之間就鑽進了洞裡。

　　野兔沒抓着，倒是在松樹底下瞧見了一叢叢蘑菇，瞧着正是最肥美的口蘑，用來炒着吃或者炖湯喝都非常的不錯。

　　何闌珊正撿着蘑菇，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側臉一看正是那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今日他換了一身衣衫，是寶藍色的短打，腰間依舊披着獸皮，瞧起來更加的陽光朝氣。

　　“你來了，我摘了好多蘑菇就當謝你昨天的野雞了，行不行？
”何闌珊獻寶一樣的将滿滿一捧口蘑，她手小，其實也就八九個蘑菇。

　　“不行，你這蘑菇有什麼好的。
”顧流雲瞥了一眼何闌珊手裡的蘑菇，倒是意動，但是不露痕迹的将鳳眼瞥向别處。

　　若是他表現的很高興，這小豆芽菜不就以為自己好打發了嘛！

　　他微微擡高頭，下巴四十五度仰起，嘴裡的狗尾巴草也微微的上翹着，顧流雲見何闌珊有些失落，就拔了嘴裡的草，問道：“你娘好點了嗎？
”

　　“昨天娘喝過雞湯又睡回去了，看着是好了點。
”何闌珊如實說道，望了那個毫無損壞的陷阱一眼，“可是今天沒有野雞了呢。
”

　　“小豆芽菜，你做我一天婢女，我再給你弄隻野雞怎麼樣？
”顧流雲準備摸摸何闌珊的腦門，卻發現她這頭發絲絲縷縷的打結了，嫌棄的把手移開拍了拍瘦弱的小肩膀。

　　“好啊！
”何闌珊雙眼放光。

　　她馬上就站在顧流雲的身後，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少爺，你有什麼想要我做的嗎？
是捶腿還是捏肩？
”

　　“閉嘴。
”顧流雲鳳眼挑起，打心底裡厭惡這個稱呼，似乎特别的不自由。

　　他伸手朝西邊一指，“我叫顧流雲，你就叫我流雲哥哥吧，我才不用你小豆芽菜捶腿捏肩，等下我讓你幹嘛就幹嘛！
”

　　“是，流雲哥哥。
”何闌珊乖覺的點點頭。

　　隻要扮演好今天這個婢女的角色，就可以再為趙雙喜拿到一隻野雞了呢！
她的一雙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跟上！
”

　　顧流雲在前面走着，何闌珊腿短在後面小跑着追着，沒一會兒就到了一片更加茂密的林子裡，這裡有紅豔豔的漿果，還有枝葉繁茂的大樹，到處是野雞和鳥兒的啼鳴。

　　顧流雲放輕腳步朝着一棵至少有百年樹齡的大樹走去，那樹上停滿了各類山雀，其中有好十來隻野雞。

　　“啪！
”何闌珊一跟上就踩到了枯樹枝，驚走了幾隻略微敏銳的鳥。

　　她渾身僵硬的都不敢動彈了，顧流雲像是貓科動物一般迅速的往前掠過，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彈弓，彈弓的石子“咻――”的破空飛出。

　　彈弓連開幾次，隻見大樹上野雞垂墜而下，一邊淌着血一邊絕望的撲棱着翅膀。

　　“打中了,都打中了！
”

　　這點小獵物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顧流雲覺得這小豆芽菜可真容易開心。

　　一共打中了三隻野雞，顧流雲把受了傷的野雞在地上狂摔兩下，野雞們就一命嗚呼了。

　　他把野雞丢在地上，還嫌棄的拍了拍手，朝何闌珊努了努嘴，“小豆芽菜，去把野雞處理一下，我肚子餓了想吃烤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