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什麼？
”

　　 潘玉琦和孟雪花不約而同瞪大了眼睛，兩人不敢相信，上上下下打量着喬連書。

　　 喬連書老臉一紅，她故意把胸膛挺了挺，“我是女人，你們，你們以為我是什麼？
你們什麼眼神呀，真是，你們真是，真是……”

　　 喬連書氣得老臉通紅，轉身就出去了。

　　 她站在外面，随便逮住一個男同志：“小李，我問你，你覺得我不像個女同志嗎？
”

　　 小李一愣：“廠長，你是女同志？
”

　　 小李也一副見鬼的樣子，喬連書揮舞着拳頭，狠狠地給了小李一拳，小李被打得倒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了下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喬連書，試圖從她身上看出點女人的特征出來。

　　 喬連書覺得，自己哪怕是在戰場上，也沒受過這等侮辱，她匆忙将人送到車間後，就來找金薇薇。

　　 “嫂子！
”

　　 金薇薇剛跟梅豔玲說了幾個問題，現在兩個廠子，一個會計，這肯定不行，她打算成立一個專門的會計部門！

　　 剛剛跟梅豔玲聊了一會兒，兩人正說到關鍵處，喬連書紅着臉推門進來，梅豔玲喊了她一聲，她也沒理會，徑直坐在金薇薇對面：

　　 “嫂子，你快說，我不像個女人嗎？
”

　　 啊？
這話從何說起呀？

　　 金薇薇盯着她看了幾眼，小聲問道：“怎麼了？
誰說你了？
”

　　 不對呀，以喬連書的性格，如果真的是有人說她什麼，她還不得當場就跟人打起來，怎麼她還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喬連書不答，再次追問：“嫂子，你快說呀，我看着不像個女人？
”

　　 金薇薇哭笑不得：“你本來就是女人，什麼像不像的！
”

　　 喬連書滿臉苦惱：“可，可她們為什麼以為我是男人？
”

　　 “誰呀？
”金薇薇忽然想到，自己叫她帶潘玉琦和孟雪花，恍然大悟：“她們還不了解你，認錯了！
連書呀，是你自己說的，普通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她們說你像男人，我覺得，她們是在誇你呢！
你自己說，你比男人差哪裡了？
”

　　 喬連書猛地一拍桌子，把梅豔玲吓了一跳，“對呀！
我比男人差哪裡了？
就咱們廠裡的男人，我一人頂三個，不，頂五個！
”

　　 金薇薇拍着她的肩膀：“就是呀！
所以，這不是侮辱你，連書，你是我最重要的夥伴，沒有你，我肯定日夜都睡不好！
”

　　 喬連書聽了這話，傻乎

　　 乎撓撓後腦勺，露出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乍一看之下，她就是個男人呀！

　　 梅豔玲看到喬連書三言兩語就被金薇薇哄好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等喬連書走後，她忍不住誇贊道：“廠長，你真是……太牛了！
”

　　 金薇薇哭笑不得：“我牛什麼呀！
你們副廠長呀，她現在也知道男女這個問題了，不錯，有進步呀！
下次喬大哥再打電話來，我也好交代了！
”

　　 潘玉琦和孟雪花進罐頭廠的事，下午就傳遍了軍屬區，金薇薇剛從縣城回來，就被人給堵上了。

　　 “嫂子，我從老家帶了點特産來，你嘗嘗！
”

　　 “嫂子，這是我爸自己釀的高粱酒，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

　　 “薇薇，我來請你們家一家去我家吃頓便飯的，景團回來了嗎？
孩子我抱着，飯菜我都做好了，就等你們了！
”

　　 如此熱情的一群人，金薇薇有些吃不消，她趕緊舉起手來，“那個，各位嫂子、弟妹，你們先稍等一會兒，我還沒進家門呢，先讓我把東西放一下！
我們家豆豆今天尿褲子了，我還得給他換一條幹淨的褲子！
”

　　 金薇薇好不容易才從門口進來，

　　 王富祥逗弄着懷中的芸芸，看了一眼自己旁邊放着的東西：“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看看這些東西怎麼處置吧！
”

　　 王富祥的凳子邊上，放了不少東西，有時下應季的蔬菜和瓜果，有自己腌制的酸菜和鹹菜，也有自家做的血腸等等，東西很豐富，滿滿當當，擺了好幾平米的樣子。

　　 “外公，這些都是……他們送的？
”

　　 “是呢，不知道是誰說的，你廠子需要人，這不，大家都來了！
”

　　 金薇薇眨眨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潘玉琦和孟雪花是跟她一起回來的，那這消息，是怎麼傳遍軍屬區的？

　　 “沒想到呀，我們家薇薇也有這天！
衆星捧月一般，薇薇，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講過的故事嗎？
”

　　 王富祥曾經上過兩年私塾，所以，他不僅識字，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金薇薇小時候光是握筆的姿勢，就被他教訓了好幾天。

　　 至于故事……她小時候沒有收音機，甚至是廣播都沒有，那時候村裡沒有通電，家家都點着煤油燈，而他們祖孫二人，為了省點燈油錢，不下雨的時候，她就會依偎在外公懷裡，聽他講着各種各樣的故事，什麼包

　　 拯的虎頭鍘，什麼大鬧天宮……

　　 “你講的故事太多了，我都不記得了！
外公，芸芸今天鬧你了沒有？
”

　　 “沒有，這孩子呀，比豆豆懂事多了！
”王富祥很喜歡芸芸這個小丫頭，溫溫柔柔的，哪怕是不舒服，也隻是哼哼兩聲，乖巧得讓人心疼：“凱旋中午還叫人送了飯菜來，我跟芸芸正好吃了一頓！
”

　　 金薇薇趕緊拿了一條昨天晾在院子裡的褲子，飛快給豆豆換了褲子，愛愛和晶晶要出去玩，金薇薇叫她們帶着弟弟，自己則迅速起身：“外公，我先去做飯，這些東西……等會兒我再來處理！
”

　　 王富祥笑了笑：“這些東西呀……也行，先吃飯，吃了飯再商量着怎麼處理！
”

　　 景凱旋回來時，盡管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夫妻多年的金薇薇還是一下子就感覺出來，他今天似乎很不開心，情緒很是低落。

　　 “凱旋哥，你怎麼了？
”

　　 金薇薇剛做好飯菜，出來就看到景凱旋坐在飯桌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她将菜擺放好，筷子放好。

　　 “沒事！
孩子們呢？
”

　　 “出去了，你叫他們回來吃飯吧！
”

　　 景凱旋應下來，很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