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烈很快去了前面,沒多會與宋二才在大廳相見。
兩人見禮落座,曹烈先是問了下宋添看傷的情況,知道他們還要再待一段時間,讓安心在這兒住着,有什麼事盡管差遣府中下人去辦。
宋二才道謝,啜了口茶便問道先前在繡樓那邊所提到的事。
曹烈默了默,很快便将宋二才帶至後面的書房。
兩人重新落座,沒多會曹烈便将剛剛得到的消息說給宋二才聽了。
曹家這邊連曹叙都未曾打聽過關于那神秘繡娘的身份跟來曆,曹烈自然也不知情的,但他們都清楚背後那人跟卓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卓家倒下,繡坊已經被瓜分了。
最近這兩年來,外界的相關傳言很多。
一個龐然大物倒下,自然會有很多人哄搶而食,留下的那些繡坊被纖繡行與何家各分一半,還有因為各種原因流落在外的管事跟繡娘也被人一一收攏,目前行業有些亂,除了纖繡行跟何家,也有幾小股勢力拿着卓家的針法在外發展掙錢。
不過曹烈專程派人去打聽過,從去年底到現在那些小勢力大都已經被何家,或是纖繡行瓦解收攏了。
纖繡行跟何家私底下什麼關系曹烈不知,但表面上是敵對的。
何家原本是開藥房跟醫館的,雖有人在京中做太醫,但在家業上跟那些大富賈商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這兩年拿着卓家的那些繡坊倒成了富甲一方。
那纖繡行也是,當初卓家還在的時候排不号,這下子在繡品生意上很難有人與之并肩。
這兩家的突然崛起,看似風光,實則架構不穩。
畢竟都是靠着卓家針法崛起,對流落在外的那些針法十分忌諱,隻要發現有卓家針法出沒,都會想方設法收攏或是毀之。
在何家二公子出現之前,其實已經有纖繡行那邊的人來過了。
隻不過那時他們隻賣些衣料跟小物件,那些人摸不着他們的出貨口,暫時還沒有采取什麼動作。
這些事情曹烈都慢慢講給宋二才聽了,包括卓家還留有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
年歲不大的小姑娘!
宋二才聽到這話便是一怔,腦中浮現出阿繡的身影。
“曹兄,那小姑娘現在何處?
可是逃離了本家遠走他鄉?
”
宋二才一顆心亂跳,感覺自己就快要接近真相。
隻可惜曹烈搖了搖頭道:“卓家倒下之後小姑娘便給何家接入府中,後面收攏繡房何家也是打着她的名義,說是延續卓家的針法,保留一份家業。
那何家跟卓家原本是姻親,雖沒有拿到卓家獨一無二的紗坊,不過因着親戚關系,又有卓家女為由頭,各方面發展也很順利。
”
曹烈說着飲了兩口已經有些涼的茶,其實他很想問問宋二才,背後那位到底是何人,但父親叮囑過,讓他不要打聽。
何家、纖繡行、住在何家的孤女。
宋二才淡淡蹙了眉頭,原本以為阿繡便是那卓家女的想法被壓下了幾分。
可阿繡要不是卓家人,那又是誰呢?
宋二才想不通,而且小姑娘進門時還是被買進來的。
“如此說來,何家也算繼承了卓家的家業,在道義上算得上正統。
”
曹烈點頭,很快又笑道:“生意場上無道義,強者勝,弱者亡,那何家看似打着道義的名号,誰又能知道暗地裡做着什麼勾當。
”
“卓家如何倒下的傳言很多,那樣一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業就這麼沒了,其中有很多地方值得人深思。
”
宋二才認同般點頭,想了想便問:“看來不管是何家,還是纖繡行,都不是好相與的主。
不知曹兄打算如何處理?
或者說可有宋某需要注意跟幫忙的地方?
”
宋二才說得很隐晦,但他的意思已經顯現出來了。
能自己掌控一方生意,誰又願意屈于他人之下。
可真要是對上了,不管是何家還是纖繡行,都不是他們所能對付得了的。
外面的生意先前宋二才也向曹叙提過幾句,那時曹老爺子隻讓他們在後方好好置業穩步擴展。
宋二才覺得有理,隻是他沒有想到前方的生意充滿了腥風血雨。
宋二才有理想跟抱負,但這都排在家人之後,繡坊發展很好,錢也掙了不少,不過這些事要是危極到親人跟家庭,他自然會選擇敝棄,從而保護家人的安穩。
當初曹叙不願意跟他說太多,也是怕他有顧慮。
可宋二才來了府城,早上何家二爺進繡坊的時候曹烈根本不認識那人,還是宋二才主動提到那人是誰。
曹烈覺得他對外面的情況也并非全然不知,便将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可要說他們的應對方法,肯定也是有的。
“這事情宋掌櫃無需擔心,我已經安排人去通知二弟,後面會想辦法轉移他們的視線,至于以後,我們安居府城,不外出與那些人搶生意,久而久知,大概也無人會前來關注。
”
宋二才聽阿繡說過,等紗衣出産有外銷或出海的打算,此時想來小姑娘對外面的局勢也非常了解,知道硬碰不過,便劍走偏峰,等到那些人後知後覺知道不對,他們已經做大做強,再憾動也并非易事。
“不過已經被那些人發現,府城這邊的生意可無礙?
”
宋二才還是擔心的,要是他們的繡坊給發了,阿繡當如何是好,肯定會被帶走,或是抓了去。
“宋掌櫃放心,我曹家雖在外無勢力,可在府城中并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擊破的。
”
宋二才點頭,曹烈既然說了,他也不便多問,相信曹叙不是那些背信棄義之人。
至于後面的事情,曹烈說了全全有他們打理,父子倆隻當是過來看傷,順便在親戚家暫住,以後該玩的玩,該樂的樂,想幹什麼隻管去。
宋二才覺得也是,待兒子的傷口幹了,便帶着他去外面逛悠,進書齋,買東西,還去衙門那邊觀摩一年一度的院試。
宋添不知那些事宜,興奮得很,父子倆着帶着一個提東西的王大牛,還真是前來看傷,順便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