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待了二十來天,王大牛最不放心這個。
杜娟搖頭,“我都沒出過門,不是在鋪子裡就是在這邊,怎有機會見着人。
”
自從知道那個色眯眯的男人窺視自己,杜娟無比小心,以前偶爾還會外出采買,現在完全不出去了,有時想要東西便讓常萍萍幫她帶回來。
“沒事便好。
”
王大牛舒了一口氣,見杜娟要走,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再說會兒話。
”
“說什麼啊?
”杜娟咬唇瞪他,“大家都在排隊打飯呢,我這不過去,一會難免給人笑話。
”
兩個人一起消失,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了,杜娟臉皮還是薄的。
王大牛卻覺得沒什麼,他倆都定親了,怎用得了那麼多規矩。
不過他顧及着未婚妻的感受,不想惹她生氣,也沒有多說什麼,很快便摸出揣在懷裡的一個小錦囊。
“咋又給我買東西了呢,多費錢。
”
杜娟責怪他,心裡卻是美的,這次宋二才從府城回來也給大家帶了點東西,差不多都是吃的幹果一類,每人都得了一份。
當然私底下他還給阿繡和常氏買東西了,杜娟今兒早上就見到夫人頭頂有一支溜金的新簪子。
“費啥錢,反正我掙的都得為你花。
”
王大牛含情脈脈地盯着她,杜娟燒着臉,暗啐道:“你這男人也不害臊。
”
跟自己未婚妻說話害什麼臊呢,王大牛一陣傻笑,之後便打開錦囊取出一根包銀的玉簪和一對小小的銀丁香。
這東西說不上貴重,要是放以前杜娟還會覺得寒酸,可此時她的心境早已經不一樣了,見王大牛要給她插簪,默默垂下了頭。
王大牛小心翼翼給未婚妻插上,之後端詳着女人燒紅了的臉,說道:“好看。
”
特别是那給染上绯色的臉龐跟小耳垂。
想到這,王大牛又拿着那銀丁香要給杜娟戴。
杜娟才不願意,按住他的手臂道:“行了,再不過去一會得有人來尋了。
”
她說着将男人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眼波流轉地瞧了他兩眼,轉身走了。
王大牛傻笑,大半個月不見,他覺得未婚妻又變美了,之前對于明年再成親的提議還沒啥,此時倒是心急起來。
王大牛正樂呵着,冷不丁肩膀就給人拍了。
“你吃蜜了?
”
陸保看着他滿眼鄙視,這麼大的塊頭,沒點男人樣。
王大牛臉一拉,說道:“忙完了?
”
“不忙完我能過來找你?
”
兩人說着便去正堂那邊提東西準備回去。
如今鎮上的繡坊也就隻有這一個了,别的都搬到了村裡那間新院子。
王大牛他們出去的時候常小雙吃完飯過來了,等兩個男人出了小門,很快落闩。
為了繡坊的隐秘性,平時除了一早一晚繡娘們上工下工,其他時間都是關着門的,連飯菜也是做好了送過來,鎮上這些人除了知道有這麼一家繡坊,裡面到底在做些什麼根本沒人見過。
其實大家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好奇的,隻可惜除了趕集的時候能看一看那緊閉的院門,别的時候啥都瞧不見。
王大牛拎着竹筐,去到門外人楞了楞,卻是慢慢停了下來。
“怎麼了?
”
陸保有些好奇,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便見張超站在幾步外的雜貨鋪門口,看樣子像是在挑東西。
何家的藥鋪可不在這邊,而且那邊也有雜貨鋪,這張掌櫃繞了一大圈,就是來這裡挑東西?
陸保皺了眉頭,自是不信,正要問問王大牛的意見,結果就見他将手裡的竹筐子塞了過來,徑直向雜貨店而去。
“喂!
”
這男人也太猛了吧,雖說人家有偷窺嫌疑,但你這麼湊過去不是找事兒麼。
陸保心裡一急,随即也跟了上去。
張超今兒個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遠遠看去還像那麼回事,走近了卻發現那袍子已經舊了,衣擺處有毛邊。
小小一個掌櫃,平日裡的工錢估計也就是一到二兩銀子,就算他妹子在何府做小妾也經不起他又是吃又是喝,還要花錢買小妾。
去府城前王大牛才聽人說,這人去年帶過來的小妾沒了,不知是給賣了還是趕了,總之今年身邊沒帶人,隻有一個前後巴結他的新管事。
此時那管事正在張超身邊低聲說着什麼,笑得一臉獻媚。
張超心思不純,怎有心情聽他說些什麼,看到有人影向這邊而來,側頭望去,見是布莊裡的人心虛般淡淡一笑。
王大牛時常在鎮上走動,鎮上有幾家幾戶什麼人,他基本上都是認識的。
此時張超向他打招呼,王大牛也笑了,上前問道:“張掌櫃為何在此?
”
“吃完飯無事可做,随便出來走走。
”
張超随口一答,本以為王大牛是過來買東西的,結果等了會見他啥也不幹就那麼盯着自己瞧,心中莫名發悸。
王大牛這人的氣勢太強了,又高又壯的塊頭就這麼往門口的小攤邊一站,感覺連光線都給他擋住了,氣都透不過來。
“咳。
王大牛,你幹嘛呢?
”
張超不悅看着他,王大牛垂眸,笑了笑道:“我剛剛還在想藥鋪那邊雜貨店不止一家,張掌櫃怎麼到這兒來了,原來是無事出來走走,倒是我想岔了。
”
“你想岔?
想岔什麼了?
”
張超身邊的李館事皺眉有些嫌棄地看着這人,一個當差的勞工,說話不分高低,沒點眼力介。
何家藥鋪新來的管事,接了童文誠的差卻沒有做童文誠當初所做的那些事,成天圍着張超轉,每月除了做點兒賬,便是陪張超吃喝遊玩。
好在這邊藥鋪的生意穩定,藥園子那邊也穩定下來了,這兩人有前人造下的功業,一時半會還過得去。
這位李管事跟張超年歲相當,除了模樣幹瘦,高矮也跟張超不相上下,從面相上看就知兩人親厚得很。
他看出王大牛言語上對張超不恭敬,便想開口訓斥。
像豆芽菜一樣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叉着腰臉色不悅,王大牛正色,目露寒光說道:“我以為你倆是想偷看繡坊裡那些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