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檸怔怔收起手機，看着窗外的夜幕。

　　又一天結束了，距離她和薄寒宴領離婚證又近了一天。

　　明明一早就寫好的分開結局，怎麼忽然有些舍不得？

　　“糖糖一歲就不啃手指了。”

　　身後蓦然響起程瑾打趣的聲音，姜知檸回神，紅了臉去開放式廚房的水槽洗手。

　　程瑾坐在吧台椅上，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你完蛋了。”

　　姜知檸關掉水龍頭就聽到這一句，一頭霧水看向程瑾。

　　“假戲真做，姜小檸，你真是沒出息！”

　　姜知檸睫毛一顫，旋即面無表情地擦幹手上的水珠，不肯承認。

　　“我沒有。”

　　“真應該把之前打電話那一幕錄下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絞盡腦汁想話題的樣子。”

　　程瑾在姜知檸身邊坐下，揶揄眨眼，“不過，姜小檸，我才發現你怎麼這麼純情。你們倆這通電話打的，小學生都比你們倆會談戀愛。”

　　姜知檸被她打趣的耳朵通紅，不得不承認程瑾說的沒錯。

　　雖然之前她和薄景行有過短暫的戀愛，但兩個人戀愛了和沒戀愛沒有任何區别。

　　更遑論深夜煲電話粥了。

　　她唯一的經驗就是之前在學校，從圖書館出來那天，和薄寒宴聊到手機都沒電。

　　那時候也不用她思考話題，薄寒宴總會接她的話，又不着痕迹的會引出新的話題。

　　今天晚上，薄寒宴沒再主動提起新話題，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隻知道，她不想挂斷電話，想多聽聽薄寒宴的聲音。

　　姜知檸斂眸，呢喃出聲：“這就是喜歡嗎？”

　　“難道不是嗎？”

　　程瑾反問，看傻子一樣看姜知檸。

　　姜知檸一時語塞。

　　恰好門鈴聲響起，她得救一般跑到門口。

　　“是誰？”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姜知檸奇怪地看向程瑾，“你定蛋糕了？”

　　程瑾伸手一指桌上還沒拆開的蛋糕，意思很明白。

　　姜知檸瞬間警惕起來，沒有開門，隔着門說：“我們沒有訂蛋糕，你送錯了。”

　　門外沉默兩秒，似乎是外賣員在查看單子。

　　就在姜知檸準備往回走的時候，門外再次傳來外賣員的聲音。

　　“沒錯，就是總統套房，是一位薄先生定的。給一位叫知知的女士。”

　　姜知檸怔了兩秒，心裡泛起喜悅的波瀾，含笑開門。

　　門一開，迎面是一束開的熱烈的花，淡雅的花香撲面而來，她怔了兩秒，接過鮮花。

　　外賣員把另一隻手提着的蛋糕遞給她，“這兩樣，您看看有沒有問題。”

　　姜知檸看了眼蛋糕，“沒問題，謝謝。”

　　她暈乎乎地抱着鮮花和蛋糕，剛轉身，修長白皙的手拿過鮮花裡插着的卡片。

　　“知知，恭喜，抱歉未能參加你的慶功宴。宴。”

　　程瑾讀完，重新把卡片插進鮮花，“詭計多端的臭男人，難怪能勾得你心動。”

　　姜知檸耳朵通紅，抱着花放到桌上。

　　剛放下，手機就收到了薄寒宴發來的微信。

　　【收到了？】

　　姜知檸在輸入框啪嗒啪嗒打字：【嗯，收到了。】

　　發送之前，她猶豫兩秒，打開相機，給花和蛋糕拍了照片，直接把照片發給薄寒宴。

　　【謝謝，花很漂亮。】

　　薄寒宴回複得很快，【怕你吃不下，蛋糕定得不大，但也夠你們三個人吃。早點休息，晚安。】

　　姜知檸眉眼間不自覺帶上笑意，心裡更是雀躍的小鹿亂撞。

　　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飛舞，【嗯，你也是，早點休息，晚安。】

　　發完，她想了想，發了個小貓咪睡覺的表情包。

　　确認薄寒宴不會再發消息過來，姜知檸這才放下手機。

　　剛一放下手機就對上程瑾豔麗逼人的臉，姜知檸睫毛顫抖，心虛地不敢和她對視。

　　“怎麼了？”

　　“怎麼了！”程瑾翻轉手裡的鏡子，遞到姜知檸面前，“你好好看看。”

　　姜知檸下意識看向鏡子，看到鏡子裡小臉白裡透紅，眉眼間帶着甜蜜笑意的自己，怔愣兩秒。

　　她眼睫顫抖，被燙到一般移開視線。

　　“我承認我對他有那麼一點喜歡，你放心，我有分寸。”

　　說着，姜知檸打開蛋糕，見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味的，高興地詢問小糖糖。

　　“糖糖，你要不要吃蛋糕，幹媽給你切塊大的。”

　　小糖糖從電視裡回神，大眼睛亮晶晶地點頭。

　　“要！”

　　姜知檸給小糖糖切了蛋糕送過去，一回頭再次對上程瑾洞察一切的目光。

　　“之前是誰說吃不下了？”

　　姜知檸心虛眨眼，切蛋糕推到程瑾面前，讨好笑笑。

　　“之前确實吃不下了，中間不是消化下去了嘛。”

　　程瑾沒拆穿她，吃了塊蛋糕，眉心舒展。

　　“你要是真喜歡他，也不是不行。反正都領了證，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考察考察，看看他有沒有責任心，是不是能做一個好老公。”

　　姜知檸撐着下巴聽程瑾說，心裡劃過一陣暖流。

　　自從姜父去世，姜母對她的态度巨變，已經很少有人會真心為她考慮。

　　周叔算一個，薄寒宴也算，但程瑾和他們不同，程瑾帶給她的，是家人一樣的關心和愛護。

　　也正是因為想着程瑾，她才覺得她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零零的一個。

　　姜知檸忍不住眼眶發熱，一把抱住程瑾，軟軟撒嬌，“你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啊？”

　　以為她是在轉移話題，程瑾沒好氣道：“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所以，你别想再瞞着我搞事。”

　　“真的不走了！”

　　姜知檸小鹿眼瞬間亮起來，一把抱起程瑾，開心地轉圈圈。

　　“太好了，太好了吧，程小花，我愛你！”

　　程瑾眼前發暈，輕輕在她肩膀上打了下，嗔怪道：“别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快把我放下。”

　　姜知檸沉浸在程瑾不離開的巨大喜悅裡，小臉紅撲撲的。

　　“那你想好在哪裡定居了嗎？”

　　程瑾整理了下衣服，沉思片刻，猶豫道：“這個還沒考慮清楚，不過不急，可以後面慢慢考慮。”

　　說着，她認真看向姜知檸，“我的事情不着急，倒是你，對薄寒宴，到底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