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還等着他低頭的婁萍傻眼了。

　　這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

　　以前她提離婚的時候，沈立德不都是主動道歉哄她的嗎？

　　婁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嗓音艱澀：“沈立德，你什麼意思？”

　　沈立德靜靜地看着她，不想說話。

　　婁萍卻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崩潰得大喊大叫了起來：“你憑什麼跟我離婚？”

　　“沈立德，這些年你管過家裡嗎？你管過女兒嗎？”

　　“你知道女兒喜歡吃什麼菜穿什麼衣服嗎？你送她去過一次醫院嗎？”

　　“還有我，你關心過我嗎？”

　　婁萍這次是真的哭了，聲聲泣血地控訴：“你眼裡就隻有你那些冷冰冰的儀器和實驗數據。是我一個人在照顧女兒，在撐着這個家，你居然敢跟我離婚，你有沒有良心……”

　　面對婁萍癫狂的譴責，沈立德心中積攢多年的怨氣也終于爆發了。

　　他壓着嗓音，低斥道：“婁萍，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心虛嗎？”

　　婁萍用力咬住了嘴唇。

　　沈立德好幾次攥緊拳又松開，語氣無奈又疲憊：“自從你進了我家的門，我們家哪個虧着你了？在這個家裡，所有人都得寵着你，兩個兒媳婦，我爸必須對你最好，弟妹必須讓着你，就連貞貞你都容不下！”

　　提起去世多年的妹妹，沈立德臉色明顯更難看了。

　　他情緒崩潰又失控，沒忍住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覺得貞貞死了，你就能高枕無憂了？”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不知該不該繼續勸架的宋芳舒直接傻眼了。

　　什麼意思，小姑子的死難道不是意外嗎？

　　沈立德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憤怒地瞪着婁萍，繼續說：“如果不是看在千凝的面子上，貞貞死的那一刻，我就跟你離婚了！”

　　“這些年，我給過你無數機會，可你從來不知道珍惜，每次還都把家裡攪得雞犬不甯。”

　　“我好好的女兒還被你教得是非不分又刁蠻，我就是要離婚怎麼了？”

　　婁萍再聽到丈夫口中的‘貞貞’二字時，就已經自亂陣腳了。

　　特别是聽到丈夫因為沈儀貞的死想要跟她離婚後，更是雙目赤紅，滿臉癫狂。

　　“又是她，又是她！”婁萍雙手抱住了腦袋，崩潰地大喊大叫：“為什麼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陰魂不散。”

　　啪！

　　沈立德驟然暴起，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婁萍挨了打，表情更恐怖了，流着淚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當時不是故意的！”

　　此刻，她眼底寫滿了憤怒和惶恐，唯獨不見半分愧疚與自責。

　　她甚至還堂而皇之地嚷嚷道：“沈儀貞死了，是她自己沒福氣，是她命短，你憑什麼怪我？”

　　沈家客廳因為婁萍的話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沈立德氣得渾身發抖，擡手就想往婁萍臉上招呼。

　　婁萍哪可能乖乖挨打，兩人直接厮打起來。

　　就在客廳混亂不堪的時候，一道怒喝伴随着拐杖敲打地面的聲音響起。

　　“夠了！”

　　沈老爺子站在台階上，冷冽的目光凝視着自己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

　　其實他在樓上就已經聽見了他們的争吵聲。

　　這些年大兒媳在家裡就沒有消停過，他本來懶得管，直到聽到大兒子提起了死去的女兒……

　　作為沈家的大家長，沈老爺子在沈家有着絕對的權威。

　　他一出面，婁萍瞬間不敢鬧了。

　　沈老爺子緊繃着臉，用拐杖點了點大兒子夫妻倆，冷聲道：“你們兩個，給我到書房來。”

　　說罷，就轉身上樓了。

　　婁萍期期艾艾地看了丈夫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認命似地跟上沈老爺子。

　　宋芳舒本來以為沒自己什麼事了，結果又聽沈老爺子說：“芳舒，你也來吧，你嫁進沈家這麼多年了，有些事也沒必要再避着你。”

　　“是，爸爸。”宋芳舒面色如常地應了下來。

　　四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關上門，隔絕了家裡幫傭們的目光後，沈老爺子才狠狠将拐杖摔在地上。

　　對面的婁萍吓了一跳，腿肚子都哆嗦了起來。

　　沈老爺子面色鐵青，厲聲質問道：“老大，剛才你說婁萍害死了貞貞是怎麼回事？”

　　沈立德抿緊了唇，一時失語。

　　婁萍卻已經吓得渾身抖如篩子，跌坐在地，面色更是蒼白如紙。

　　她痛苦地抱住了腦袋，嗓音尖銳凄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殺她，我隻是跟她鬧着玩而已……”

　　聞言，沈老爺子瞳孔驟縮。૮₍˙О˙₎ა

　　他承受不住這份打擊般，踉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