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90章 遇刺

  出了這一片山,前面是個林子,山林極大,他們一直走到晌午也沒看到人家。

  馬車停下休憩,兩個護衛拾柴點火,燒水做飯,另外兩人去打野味。

  蘇九直接坐在樹下,打開奶娘給她準備的點心包袱,拿出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裡,酥軟清甜,入口即化。

  錦楓停好了馬車過來,蘇九拿着包袱過去,笑道,“餓了沒有,先吃一點兒墊下肚子!”

  錦楓立刻低下頭去,“屬下不敢!”

  “不敢?你怕我這裡有毒不成?”蘇九挑眉看着他。

  在她看來,并肩做過戰就是兄弟。

  “不、屬下不是那個意思!”錦楓惶恐搖頭。

  “既然不是,那就吃啊!”蘇九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錦楓躊躇片刻,擡頭見蘇九眸子清澈,沒有絲毫客套和虛僞,心中一暖,伸手拿了一塊,真誠道,

  “多謝少夫人!”

  “一塊怎麼夠?”蘇九伸手又拿了幾塊塞到錦楓手裡。

  錦楓忙用雙手捧着,聞着糕點的香甜之氣,心中暖洋洋的舒服。

  蘇九又走到生火的兩個護衛面前,把綠豆糕遞給他們,“你們也吃!”

  兩個護衛忙搖頭後退,“少夫人折煞屬下了!”

  “吃個東西怕什麼?”蘇九嗤笑,“難不成你也怕我這點心裡有毒!”

  “屬下絕對不敢!”

  “那為什麼不吃?”

  兩個護衛擡頭看了錦楓一眼,才雙手在衣服上用力的蹭了蹭,雙手接過點心,垂眸道,“多謝少夫人!”

  “别那麼客氣!”蘇九飒然一笑。

  這邊錦楓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敏銳的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掃過來,擡頭看去,隻見紀餘弦淡淡的看着他,唇角抿着笑,那笑卻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一口點心噎在喉嚨裡,頓時彎腰咳了起來。

  蘇九回來,坐在樹下,繼續吃她的點心。

  紀餘弦緩步走過來,眼睛一掃地上的枯葉,眉頭不由的蹙起,卻還是坐了下去,看着蘇九咬着糕點,柔和笑道,“夫人給每個人發了點心,為何偏偏沒有為夫的?”

  蘇九

  将半塊糕點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咽下去,才轉眸道,“你不是不吃别人吃過的東西?”

  樹影下,男人墨蓮紅衣在地上鋪開,如鋪了滿地煙霞,他笑的亦是妖冶如火,“以前是這樣,但是,現在對夫人破例了!”

  說着,男人如玉的手指伸到蘇九的布袋裡,自顧拿了一塊綠豆糕,放進紅唇裡,緩緩點頭,“夫人的點心果然美味!”

  蘇九哼笑一聲,她就知道,矯情這種病餓上幾天保證不藥而愈。

  “給你吃吧,我去撒尿!”蘇九将布袋子直接放在紀餘弦身上。

  遠處背對着他們的錦楓,胸膛鼓動了一下,突然又咳了起來。

  蘇九擔心的道,“錦楓是不是風寒了,怎麼總咳嗽?”

  紀餘弦目光淺淺掃了錦楓的背影一眼,對着蘇九仰頭笑道,“不必管他!”

  蘇九點了點頭,往林子深處去了。

  紀餘弦拿着蘇九的布袋往馬車上走,路過錦楓時,淡聲道,“附近有泉水,侍奉本公子沐浴!”

  男人的聲音有些淡,錦楓心神一凜,忙躬身恭敬道,“是!”

  蘇九找了地方方便後,提好了褲子,剛要回去,見似有一隻野山羊跑過去,她眼睛一亮,擡腿跟上去。

  野山羊的肉可比兔子肉香的多!

  她明明看到是一隻山羊,可追了一段距離,眼睜睜的看着那山羊不見了。

  林子裡到處都是低矮的灌木叢和半人高的枯草,蘇九縱身上了一顆兩人抱的杉樹,抱着樹幹四處打量,遠處似有一抹白,隐隐約約還能聽到水聲,蘇九挑眉,縱身向着水源的方向掠去。

  離的近了,那水聲越來越清晰,叮咚清脆,一洗冬日嚴寒。

  錦楓背靠在一顆樹後,聽到身後風聲傳來,眉目一冷,手握在長劍上倏然回身。

  在看到來人時,頓時又愣住,少夫人?

  額……她和長公子是夫妻,應該沒什麼避諱吧。

  錦楓想了想,又轉過身去,倚在樹背後,隻當沒看到。

  蘇九追着那抹白而來,離的近了才發現是男人的亵衣,她失望的歎了口氣,剛要回去,眼睛不經意的一掃不遠處的山溪,頓時瞪大了眼。

  灌木叢外是一清泉,周圍落葉缤紛,樹影成織,那泉水清澈見底,碧綠如波。

  此時男人背對着她坐在泉水中,一頭墨發散下,如瀑落水,裸露的肩膀肌膚如玉,白皙潤澤,水珠滑過他精緻的鎖骨沿着緊緻而流暢的線條落入水中,性感而妖娆,魅惑到了極緻。

  男人微微閉着眼睛,紅唇豔豔,

  陽光在他俊美如仙的面孔上跳躍,潋滟生姿,帶着蠱惑人心的美。

  蘇九怔在那,喉嚨滾動了一下,身體和内心同時升起一抹異樣,讓她有些煩躁,想要逃離,又似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動不了。

  水波輕漾,金光浮動,在男人身邊聚集着璀璨的光芒,突然嘩啦一聲,男人從水裡站起來,身姿欣長,寬肩窄臀,每一寸的肌膚都完美到了極緻,帶着某種惑人的力量和風流的妖媚,讓人心頭砰然一動,狂亂的跳起來。

  水面停在男人臍下,清澈的水中隐隐可見男人翹臀,蘇九傻傻的看着,等着男人轉身走上岸來。

  她期待着,卻又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麼。

  灼灼的雙目帶着某種激動。

  就像、看到了那隻羊被她捉到後,剝的精光架在火上烤的嫩黃流油,隻等着她大快朵頤。

  “夫人何必站在那裡看,到水裡來,看的更清楚!”男人不高不低的聲音緩緩響起,卻似驚雷一樣将蘇九炸醒。

  她猛然轉過身去,突然又想,自己心虛什麼?又不是她非要看,是他自己光天化日的在河裡洗澡,既然他敢洗,幹嘛還怕看?

  蘇九理直氣壯的又轉過頭去。

  不過很可惜,水裡的男人已經上岸,而且穿上了中衣。

  “夫人很失望?”紀餘弦一步步向着蘇九走來。

  蘇九聳了聳肩,理直氣壯的道,“我是來抓羊的,沒想偷看你,再說,我什麼也沒看到。”

  錦楓走過來,将外袍遞給紀餘弦,然後迅速的閃身。

  紀餘弦走到蘇九面前,俯身看着她,笑道,“夫人還想看什麼,晚上給你看!”

  “且,男人洗澡我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好看的!”蘇九冷哼一聲,轉身往回走。

  紀餘弦唇角的笑容卻淡了淡,一把抓住蘇九的手将她帶回,眸子直直的看着她,未挽的墨發散下來,滑過蘇九的臉龐,帶起絲絲的涼和癢。

  “夫人還看過誰洗澡?”

  “很多啊!”蘇九如實道。

  的确很多,以前在伏龍幫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樣,不和幫裡的人一起下河洗澡,但看到過他們洗,一個個泡在水裡,隻露出腦袋,遠遠看去,像是無數西瓜浮在水面上。

  紀餘弦眼睛裡的笑意越發的淡,微微勾唇,“是嗎?”

  說完,放開蘇九的手,自顧往前走。

  那繃直的身影,看上去好像、生氣了?

  蘇九追上去,歪頭看着他,“喂,你生氣了?那下次我不看了行不行?”

  “一個大男人,被看了怕什麼?”

  “别那麼小氣!”

  紀餘弦猛然停下腳步,轉眸淡淡的看着她,“那你答應我,以後看到男子洗澡,一定立刻閉上眼睛,躲的遠遠的!”

  不,他怎麼會給她機會看到别的男人洗澡!

  不等蘇九應聲,紀餘弦拉着她的手往回走,斑駁的樹影飛快的移動,男人精緻的側臉看上去高深莫測。

  蘇九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低着頭不知道想了什麼,噗嗤一笑。

  山林邊上,護衛已經将剝好的野兔架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

  蘇九心道,那隻羊要是抓住就好了,想到山羊立刻又想到男人光裸的後背,瞥了男人一眼,垂眸偷笑。

  紀餘弦眼尾瞥她一眼,本波瀾不驚的眸子刹那間染了淺淺笑意。

  吃了烤肉,又休息片刻,衆人繼續上路。

  希望在天黑前能走出林子,找到地方住宿。

  馬車上,蘇九肚子吃的飽飽的在馬車上打盹,紀餘弦看書喝茶,眼尾一掃毫無睡姿的某人,伸腿踢了踢她的腳,“會不會下棋?”

  蘇九睜開眼睛,目光還有些迷茫,“啊?”

  “夫人會不會下棋?”紀餘弦淡笑又問了一遍。

  “不會!”蘇九搖頭。

  “來,我教你!”紀餘弦将中間桌案上的東西收起,手一按下面,桌案翻轉,立刻變成了一個棋盤。

  紀餘弦在抽屜裡拿出兩個瓷罐,裡面放着白玉和黑曜石做的棋子。

  “過來坐!”

  “哦!”蘇九揉了揉眼睛坐過去。

  一炷香後

  紀餘弦臉色鐵青,似極力壓制着什麼,扶額閉眸,一字一頓的道,

  “夫人,還是去睡覺吧!”

  睡成什麼樣,都無所謂!

  蘇九手裡捏着一顆棋子,疑惑的看着他,“不下了嗎?”

  “嗯,馬上消失!”

  蘇九聳了聳肩,順勢就躺在了桌案旁邊,拿起紀餘弦的衣擺蓋在臉上,悶聲道,“我睡了,不吃飯不用叫我!”

  紀餘弦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曆過,忍耐最重要!

  馬車一路走到天黑,看着天色漸漸暗下來,山林依然一眼望不到邊,前面也慢慢變成馄饨的一團。

  “公子,今晚要露宿了!”錦楓的聲音傳進來。

  “嗯!”紀餘弦淡淡應了一聲。

  車廂一角燃着琉璃宮燈,燈火昏黃,紀餘弦半倚着軟枕假寐,旁邊蘇九睡的昏天暗地。

  擡手将她踢掉的被子蓋上,紀餘弦一腿曲起,目光淡淡的看着身下熟睡的少女,唇角微勾。

  又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天徹底黑下來已經看不清路了,錦楓停下來讓人搭帳篷生火做飯。

  馬車下有一個夾層,拉出來後,裡面放着帳篷,做飯的鍋,支架等各種露宿用的東西。

  蘇九醒的時候,紀餘弦不在車内,外面飄進來濃郁的肉香。

  蘇九吸了吸鼻子,還未起身,就聽車門吱呀一響,紀餘弦出現在馬車外,對着她伸手,“夫人,該吃晚飯了!”

  蘇九握着他的手跳下馬車,見衆人圍着火堆而坐,火堆上架着一個銅鍋,裡面放了肉片和蘑菇,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在這寒夜裡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也不避諱,蘇九直接在錦楓旁邊席地而坐,笑道,“有酒嗎?”

  錦楓看了紀餘弦一眼,見他沒反對,才從身邊拿了一個酒壇給蘇九。

  蘇九仰頭喝了一大口,“好酒!”

  錦楓挑眉,自然是好酒,三十年的竹葉青,在盛京最好的酒樓裡也難喝到這麼好的酒。

  衆人看着這樣不拘小節的少夫人,也少了些拘束,氣氛輕松,身上也多了些暖意。

  錦楓用青花細白瓷碗盛了肉湯遞給紀餘弦,裡面放着精緻的雕花銀勺。

  就算在這野外條件艱苦,紀餘弦的吃食和餐具也從來不含糊。

  蘇九又喝了兩口酒,旁邊紀餘弦微微皺眉,淡聲道,“盛一碗湯給少夫人!”

  說罷将她手裡的酒壇奪走放在一旁,“不許喝了!”

  蘇九一雙眸子裡似碎了星辰,炯澈流光,撇唇對着錦楓道,“你們這主子管的真寬,反正我從來不會管我的屬下喝酒!”

  錦楓隻道她說的是醉話,恭敬笑道,“公子是怕夫人空腹喝酒傷了腸胃,是關心少夫人!”

  蘇九捧着湯碗,挑眉道,“你們城裡人就是會說話!”

  其他人忍俊不禁,都跟着笑起來。

  衆人說笑一陣,等紀餘弦和蘇九喝了湯,才各自盛了端着碗吃。

  飯後,蘇九活動了一下筋骨,坐了一天車,隻覺渾身都僵了。

  錦楓走過來遞給蘇九一杯茶,笑問道,“昨晚少夫人在密室打那婦人的時候功夫好厲害,屬下冒昧問一句,少夫人師出何人?”

  盛京城裡一些富家小姐,因為身子弱,也可能會請一些師父到家裡教一些拳腳,不過都是些強身健體的花拳繡腿,但是昨天蘇九出手狠辣老練,直擊要害,不像是家裡的那些師父教的。

  蘇九淡笑一聲,“我學的太雜了,早已經不知道真正的師父是哪個。”

  伏龍幫裡當然也有一些真正的落難高人,就像那個短暫停留的劍客,她跟很多人學過功夫,最後自己揉在一起,成了她特殊的功夫套路。

  “要不要打一個回合?”蘇九目光挑釁。

  “啊?”錦楓一怔,和少夫人打架他還真不敢,但是習武之人找到勢均力敵的對手總想切磋一番,他又忍不住有些心動,“這、這、”

  “什麼這個那個的,要不要打?”蘇九話音未落,腰身突然被人攬住,紀餘弦帶着她往馬車上走,眸光淡淡,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又忘了你的身份是不是?”

  蘇九明亮的眸子頓時暗下去,意興闌珊的道,“知道。”

  “知道便好!夫人先歇息吧!”紀餘弦扶着蘇九上了馬車,然後将車門關上。

  回身,錦楓正站在身後,垂頭道,“屬下知錯!”

  或許是蘇九太過随和,很讓人忽略她是他們的少夫人,才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紀餘弦幽深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臉色略淡,隻嗯了一聲,從他身邊走開。

  錦楓臉色微白,身姿更加繃直。

  蘇九躺在馬車裡,白日裡睡多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雙手墊在腦後,翹着二郎腿,瞪着看着車頂。

  太特麼無聊了!

  要是長歡胡大炮他們在,還可以鬥酒玩骰子,現在就她一個人,隻能幹瞪着眼。

  紀餘弦回來的時候,蘇九正在燭燈下習字。

  男人淺淺一笑,“難得看你如此用功!”

  蘇九聳了聳肩,“睡不着!”

  紀餘弦将火爐裡添了碳,長眸瞄了一眼蘇九寫的字,見她已經開始學習成語了。

  真的是進步神速!

  “不要寫了,夜深了,早點睡!”紀餘弦收起她手中的筆,将桌案放平,兩人平躺在絨毯上。

  寒冬的山林極靜,山獸蟲蛙皆眠,隻偶爾風穿林子,發出嗚咽的低鳴。

  外面篝火還燒着,火光照在窗子上,透過薄薄的光亮。

  隐隐還能聽到守夜的護衛正在低聲交談。

  蘇九沒有睡意,側身見紀餘弦已經閉上了眼睛,微弱的火光在他身後凝成淡淡的光華,暖光氤氲中,睡着的男人少了白日裡的邪肆和妖媚,多了幾分慵懶的漫不經心,容色豔絕,俊美如仙。

  蘇九看着男人賞心悅目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

  夜更深,薄霧漸漸彌漫整個山林,掩星遮月,漆黑不見五指。

  兩個護衛睡在火堆旁,突然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兩人立刻驚醒,見是同伴,才松了口氣,問道,“怎麼了?”

  四個護衛分成兩組,輪流守夜,喊醒他們的是正在守夜的辰風。

  辰風眉頭緊皺,壓低聲音道,“辰輕去方便,已經一炷香的時間,到現在還沒回來!”

  辰雲和辰雷頓時起身,眉頭緊皺,看了一眼馬車,低聲道,“你守着,我們兩個人去看看,一盞茶後沒回來,你去禀告錦護衛。”

  “好!”辰風點頭。

  兩人進入山林,身影很快被黑暗和薄霧吞沒,辰風在火堆前坐下,不斷的向山林中張望,神情焦急。

  然而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辰風在光火能找到的邊緣向着林子裡面張望,除了黑暗和迷霧,看不到任何人。

  他心中更加焦慮,不敢再耽擱,忙走到馬車前,喊醒錦楓,“錦護衛,出事兒了!”

  他話音剛落,幾乎是同時,車廂内正熟睡的蘇九猛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紀餘弦,悄悄坐起,耳朵貼在門上。

  “什麼事?”錦楓壓低聲音問道,聲音清冽,沒有半分剛睡醒的惺忪。

  辰風将辰輕三人前後失蹤的事說了一遍,面色凝重。

  錦楓眉頭蹙起,看了一眼身後,低聲道,“我去看看,你守在這裡,不管我能不能回來,都不要再離開,一定要保護好公子和少夫人!”

  “讓屬下去吧!”辰風凜聲道。

  “不,你留在這裡!”錦楓冷眼看着幽深的山林,握了握腰上的懸劍,掠身而去。

  辰風站在馬車下,望着錦楓身影消失的方向,警惕的看着四周。

  蘇九眉頭皺了皺,守在窗子旁,仔細的聽着林子裡的動靜。

  霧氣越來越濃,連燃燒的火堆都漸漸被霧氣淹沒,在周圍幻化出一圈圈朦胧的光暈,突然,林子裡傳來打鬥的聲音,隐隐還有人在求救,“辰風,快來!”

  辰風神情一凜,拔劍縱身而去,飛快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去。

  幾乎在辰風沖入林子的同時,馬車周圍突然湧出來無數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弓箭,齊齊瞄準馬車。

  蘇九一驚,回身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紀餘弦,出事了!”

  外面黑衣人頭領發出一個指令,刹那間,隻聽寂靜的林子裡響起無數“嗡嗡”聲響,急劍如雨,穿破夜色,對着馬車急射而來。

  馬車前的黑色駿馬揚蹄嘶鳴,一躍而起,馬車跟着擡起,轟隆響動。

  飛箭射在車廂上,像是射在堅鐵上一般,砰砰落地,竟無一箭射中。

  黑衣人頭領露在外面的一雙鷹目狠狠一眯,揮手道,“繼續射!”

  馬車旁燃燒的火堆突然火勢增大,無數火星飛起,向着那些黑衣人呼嘯而去。

  “啊!”

  幾聲慘叫,黑衣人瞬間倒下數人。

  錦楓帶着辰風幾人若鬼魅一般出現在黑衣人身後,手中劍光閃爍,淩厲如虹,漫天濃霧被攪散,黑衣人如刀割麥子一般倒下,無數慘叫聲和哀嚎聲将寒夜的寂靜打破。

  辰輕肩膀受了傷,被幾人護在身後,臉色清寒,好一招調虎離山,若不是錦楓,他們幾人恐怕此時都已經變成死屍。

  蘇九在馬車裡,聽到錦楓幾人已到,開門就要出去和他們一起并肩殺敵。

  手腕卻被剛剛起身紀餘弦拉住,他微微靠着車壁,神色淡淡,語氣波瀾不驚,“夫人留在這裡!”

  “外面刺客很多,我怕錦楓他們應付不過來!”蘇九皺眉道。

  “應付刺客是錦楓他們的事,夫人的任務是保護為夫。”紀餘弦淺淺一笑,倒了一杯茶放在唇下慢飲,對外面的厮殺聲充耳不聞。

  外面喊殺聲震耳欲聾,隻聽着便讓人心驚肉跳!

  錦楓他們武功雖高,可敵人衆多,未必能赢。

  “錦楓是你的貼身護衛,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蘇九冷聲問道。

  紀餘弦微微勾唇,“如果連這樣的刺客他都應對不了,就不配做我的貼身護衛。”

  蘇九皺眉,對紀餘弦的話無可反駁,隻對男人的冷血感到心驚。

  的确,能讓自己的妻妾都互相殘殺的人,怎麼可能有感情?

  蘇九看着男人的目光變淡,推開一點車窗看着外面,盯着那些黑衣人,若是錦楓受傷,她随時沖出去接應。

  黑衣人首領見錦楓他們以一當十,來勢兇猛,立刻調整戰略,分出一批人圍住錦楓等人,另一批人殺向馬車。

  然而刀劍砍在馬車上,隻劃出一道花火,在黑暗中一閃,刹那即逝,馬車車廂連個刀痕都沒有。

  那些黑衣刺客對視一眼,面上皆漏出驚駭之色,這車廂是什麼木料所緻,竟比刀還堅硬。

  一黑衣人眼睛一轉,猛的将刀向着門縫砍去,隻聽嘩啦一聲,車鎖滑落,他面上漏出一抹陰狠的笑,一腳踢開車門,刀已經砍向車内。

  突然,刀在半途停住,刹那脫手而去,站在馬車上的幾人眼前火光一閃,雙腿劇痛,慘叫一聲向着馬車下一頭栽下去。

  車廂中,少女扛着刀緩緩走出來,回腳将車門踢上,面容清卓,精緻的眉宇間沁着殺氣,對着馬車下的黑衣人勾手,“上來啊!”

  圍住馬車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看,目中閃過驚愕,不過一瞬的遲疑,然後舉着手中長刀,蜂擁而上。

  蘇九手握長刀,刀鋒鋒利,身若遊龍,完全是大開大合的招數,橫劈豎擋,攪動漫天迷霧,數道血線迸發,無數黑衣人湧上來又倒下去,無一人能接近車門。

  錦楓本焦急馬車這邊的情況,這少夫人這樣勇猛,頓時松了口氣,安心殺敵。

  少女氣勢凜然,手中長刀快至巅峰,如落入人間橫掃邪惡的煞女,似要将黑夜都要劈開。

  站在黑衣人身後的頭領看着蘇九眉頭緊皺,目光殺氣閃過,揮手讓湧上的殺手全部退下,弓箭手再起瞄準。

  飛箭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對着蘇九罩下來,她長刀揮舞,背靠着車廂,舞的密不透風,烈烈雷鳴聲中,炫目的刀光将少女籠罩在其中,煞氣和光華猶如日月,照亮漆黑的寒夜。

  漫天利箭下,蘇九反而身形越發輕松,甚至開始反擊,反手抓住一把長箭,若暗器一般對着黑衣人扔出去,數道黑影頓時無聲倒下。

  黑衣頭領站在最後,眉頭越皺越緊,這女子是誰,為何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他得到的消息裡,紀餘弦身邊隻有四個護衛和一個錦楓,他最防備的是錦楓,所以故意用調虎離山吊住錦楓,沒想到竟然殺出來一個女子,武功高強,絲毫不在錦楓之下。

  伸手緩緩取過旁邊一人的弓箭,弓拉滿弦,微微偏首對準馬車上的少女。

  他眸子一轉,突然将箭頭偏了一點,面露陰笑,手指倏然放開。

  利箭呼嘯而去,帶着淩厲的寒風,噗的一聲紮進前面黑馬的腿上,那馬吃痛,仰頭慘叫,整個馬車劇烈的晃動起來。蘇九身形一晃,一支利箭擦着她的臉頰呼嘯而過。

  “射馬!”頭領冷喝一聲,手中弓箭再次對準嘶聲哀嚎的黑馬。

  蘇九縱身欲跳上馬背,身後車門突然打開,一隻手臂伸出來,攬住蘇九的腰身迅速的将她帶進車内,木門随即阖上。

  同時萬箭已至,駿馬前踢高揚,厮嚎一聲,猛的急奔出去。

  “公子,夫人!”錦楓見馬車劇痛之下,慌不擇路沖進了山林,頓時心急如焚,殺死兩個黑衣此刻,剛要追上去,突然周圍又湧上來無數黑衣人,将他們幾人團團圍住。

  黑衣首領目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陰狠,留下一部分人纏住錦楓,帶着其他人的緊山林去追馬車。

  駿馬後臀中了兩箭,那箭上帶着倒勾,死死的紮進肉裡,越動紮的越深,劇痛之下,烈馬瘋了一般的蹿進林子裡,一路狂奔。

  蘇九跌在紀餘弦懷裡,眸色凜冽,起身想要出去控制發瘋的馬!

  “呆在這裡,不要動!”紀餘弦雙臂抱着她。

  後面黑衣人已經追上來,利箭急射而至!

  馬車劇烈的晃動,颠簸難忍,飛箭射在馬車上,一陣砰砰作響。

  不知跑了多遠,突然烈馬仰頭嘶鳴,前腳落空,整個馬車向着山崖下掉下去。

  蘇九大驚,急速的解下身上的裙衫将紀餘弦纏在自己身上,一腳踹開車門,腳點馬車,另一隻手抓起馬車内的錦裘勾住山崖上的松樹,身子頓時蕩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馬車迅速的向着崖下跌落,隐隐聽到馬聲慘叫。

  蘇九一手抓着錦裘,一手抱着紀餘弦的腰身,兩人蕩秋千一樣懸在山崖上。

  “咔!”

  突然,樹枝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隐隐傳來斷裂的聲音,蘇九眉頭一皺,腳蹬在崖石上,試着跳上懸崖。

  然而一用力,那樹枝斷裂的越發厲害,似乎馬上就要掉落,蘇九立刻不敢再動。

  黑夜寒寂,崖風肆虐,割臉如刀,下面是萬丈懸崖,頂上是想要他們命的刺客。

  紀餘弦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低笑道,“夫人若放下我,也許一個人還能活命!”

  蘇九眸子清澈,淡淡的看着他,“我說過要護你安全,決不食言!”

  紀餘弦唇角緩緩勾起,看着少女清卓的面孔,幽眸微深。

  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着崖邊靠近,刺客已經追上來了!

  蘇九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抱緊了我!”

  她要試最後一次!

  紀餘弦雙臂緊緊的抱着少女的腰身,蘇九猛的一踩崖石,抓着錦裘的手猛然放開,用力的抓着一塊凸起的山石,微微咬牙,縱身躍上崖邊。

  輕輕喘了口氣,聽到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九抓着紀餘弦的手帶着他向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兩人的身影剛消失,黑衣首領帶着人已經趕到,點亮了火把,仔細看了看馬車滑下去的痕迹,沉思片刻,起身看向遠處,沉聲道,“他們沒有死,已經跑了,馬上搜索,就算翻遍整個山,也要殺了紀餘弦!”

  “是!”

  身後黑衣人齊齊應聲,訓練有素的分成十人一組,向着各個方向追擊。

  刺客似乎對紀餘弦勢在必得,蘇九很快就發現,黑衣人的數量在增多,前後左右,似乎都有腳步聲,正向着他們的方向聚攏。

  “喂,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蘇九回頭咬牙問道。

  紀餘弦身上還綁着少女的衣衫,方才一陣疾跑,外袍已經被荊棘刮破,狼狽不堪,男人卻依舊神色慵懶從容,聳肩笑道,“夫人是山匪,想必得罪的人更多,你确定不是沖你來的?”

  “好啊!”蘇九抱肩,“那我們分開走,看看刺客追的是誰?”

  紀餘弦立刻抱住蘇九的肩膀,溫柔笑道,“不,我還是喜歡跟着夫人!”

  “那就少廢話!”身後敵人已經追上來,蘇九擡手将紀餘弦抗在肩上,撒腿就跑。

  紀餘弦頭朝下,臉色漲紅,掙紮道,“夫人,我覺得你若抱着為夫,也許跑的會更快一點!”

  “啪!”蘇九一巴掌拍在男人屁股上,“别說話!”

  男人一張俊臉頓時由紅轉青,幹脆閉上眼睛。

  突然一道淩厲的風聲向着蘇九面門急射而來,蘇九眉頭微微一皺,一個利落的淩空後翻閃過,前後赫然出現兩波黑衣人,将蘇九的路全部堵死。

  這些人身形矯健,目露兇光,出手狠辣,一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把你身上的人放下,我們放你一條生路!”一黑衣人上前一步,冷聲喝道。

  蘇九勾唇一笑,殺氣橫生,“想要小爺的命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她話音未落,身形猛然爆起,左腳橫踢,“咔咔”隻聽幾聲骨裂的聲音響起,蘇九伸手奪過一刺客的長刀,一道血線飛出。

  她背着一個人,速度卻極快,那些黑衣人還沒看到她如何出手,就已經數人無聲倒下變成了屍體,嚴密的包圍出現一個破口,少女扛着人,迅速的狂奔了出去。

  其他黑衣人都是一愣,來不及驚愕少女老練的功夫,急忙再次追上去。

  蘇九奔出去一段,眼睛一轉,看着旁邊參天的大樹,立刻飛奔而上,将紀餘弦放在樹上,急聲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在這裡等我!”

  紀餘弦被她墊的七葷八素,腦子發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黑暗中,蘇九面容冷冽,語氣堅定,揮開紀餘弦的手,縱身躍下樹幹,遠離一段距離,故意等着黑衣人追上來,才再次飛奔。

  紀餘弦起身,看着黑衣人追着蘇九而去,眸子緩緩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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