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他吻得氣喘籲籲，發出細弱的哭聲。

　　他想逼瘋她。

　　也成功把她逼瘋了。

　　男人的眼睛紅了，脖頸青筋緊繃着，額頭不停的滲出汗，他側過臉，薄唇去吻她單薄的脊背。

　　肌膚貼着肌膚的觸感，沒有往日那種迷失人心的快樂。

　　隻有這個無盡的痛苦，突兀的割開了他的心。

　　一層一層的解剖開來。

　　他很明白，這種剜心裂膽的痛苦，并不是那顆心髒帶來的。

　　而是她。

　　他像是一頭無家可歸的野獸，發紅的眼角沁出淚，神情又瘋又狠。

　　最後卻隻能無助的伏在她脊背上，壓抑的、隐忍的哭。

　　她察覺他哭了，想回頭抱抱他，手卻被他反扣住。

　　他不想被她看到他臉上受傷的表情。

　　于是他親手将她拉入了最極緻的瘋狂中。

　　【系統：攻略對象晝夜當前好感度已達99%！】

　　房間安靜下來。

　　半晌，男人一把将她抱起來，往浴室走去，淋浴頭的熱水至上往下沖刷着兩人。

　　也沖刷掉兩人臉上的淚痕。

　　水嗆得她不停咳嗽。

　　男人沉默的關掉淋浴頭的開關，扯下一條白色的浴巾，将她包裹起來，抱到床上。

　　吹風機的暖風吹拂起她濕漉漉的長發，他動作變得溫柔起來。

　　少女太累了，溫順的趴在他懷中，他掌心順着長發往下撥弄，撫着她漂亮的脖頸。

　　像是最珍貴的藝術品般，仔細摩挲。

　　暖風吹的她很舒服，她閉着眼睛，臉頰上還殘留着異樣的潮紅，睫毛根根分明，輕輕顫抖。

　　他低垂着眼，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直到少女睡着了。

　　他才将被子摁緊，關燈離開。

　　******

　　盛檸檸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

　　夢中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一個是周清徐，一個是晝夜。

　　周清徐一直在溫柔的笑着，牽着她想要離開。

　　可她回頭的時候，卻看到晝夜眼角的淚。

　　晝夜的臉色蒼白到有些病态，眼眶微紅，黑色瞳仁裡反射着細碎的淚光，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絕望。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很乖的，喊她，主人。

　　她的心軟了，松開了周清徐的手。

　　這像是一個循環不斷的死局，總需要有一個人犧牲來破局。

　　盛檸檸猛地從夢中驚醒。

　　平日裡晝夜都是抱着她睡的，可此時卻不見了他的蹤影，盛檸檸有了一瞬間的慌亂，立刻從床上起身，找了手機，顯示手機關機。

　　她快速洗漱，換了衣服就跑出去别墅。

　　卻發現晝夜的車停在門口，她走過去，隔着車窗，就看到了晝夜。

　　他将駕駛座的座椅調了角度往後壓。

　　上身穿着白色的襯衫，上面兩個扣子松垮的解開了，整個人半躺在椅背上，看起來頹廢又倦怠。

　　清晨的光線透過車窗折射進去，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陰影，更顯得他輪廓線條冷峻淩厲。

　　他眼皮沉沉阖着，像是睡着了。

　　盛檸檸走了過去。

　　隔着玻璃看着他。

　　細微的走路聲還是吵醒了他，他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她近在咫尺的視線。

　　他頓了頓，擡手搖下車窗，潑墨般的瞳仁裡倒映出她漂亮精緻的臉蛋。

　　“我有話對你說。”

　　少女杏眼彎彎，“我也有話對你說。”

　　他依舊坐在駕駛座上，沒打算開車門走出來，少女也不急，就站在車窗邊看他。

　　沒有了玻璃的隔閡，她的聲音很清晰明亮。

　　連着她的笑容也變得甜美起來了。

　　仿佛昨夜的不快，在她睡了一覺後就煙消雲散了。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異口同聲。

　　兩人沉默了一下，她先開了口，打破了甯靜：“我先說。”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少女看他眼底布滿血絲，有些擔心的問：“你昨夜就睡在這裡？”

　　“嗯。”

　　“我……”

　　“我先說吧。”他打斷了她的話。

　　她愣了一下，點頭。

　　他垂下眼，額頭有幾縷黑發垂落下來，遮蓋住了他的眉眼，看着亂糟糟的，開口的時候，嗓子有些沙啞。

　　“最近這段時間，我會把周家裡面害過周清徐的人，全部鏟除掉。答應你，幫周清徐報仇的事情，最快一個月内能成功。”

　　她看着他，沒有吭聲。

　　“之後……你答應給我的自由。”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的，中控現在已經控制不了你了，你想要的自由，早就是我給不起的。”

　　“我知道。”

　　他頹廢的垂下頭，雙掌捂住臉，聲音透過骨節分明的指縫傳來，帶着一點哭腔：“可是我……我想要自由，主人。”

　　他重複着話。

　　“你不想要周清徐這個身份了，對嗎？”

　　“是。”他的聲音很笃定，他擡眸，目光淡漠：“我不要。”

　　他要把周清徐的标簽，一個一個的從他身上扯下來。

　　“我答應你。”她點頭，“你還有其他要求嗎？”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古井無波的眼底，一片死寂，聲音如同刺骨寒冰。

　　“還有……我不要周清徐的心髒。”

　　盛檸檸想說的話，被他的這句話噎了回去。

　　原本她以為隻是吃醋，後面發現，并非吃醋那麼簡單，盛檸檸知道此刻就算她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好。”她試探的問：“做心髒手術的布魯斯博士現在還在美國，要三天後才能回來……”

　　他眼睫顫了顫，烏黑的瞳仁筆直的看着她，輕聲道：“我等不了，你現在帶我回你的實驗室吧。”

　　盛檸檸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其他人做手術，她不放心。

　　她想自己親自上手，可是她很害怕。

　　仿生人，以前在她手中，是工具，是沒有知覺的物品。

　　可晝夜不是。

　　他是有意識的。

　　盛檸檸的手一直在顫抖，這對于一個握住手術刀的專業科研人來說，非常不利。

　　兩人都換上了無菌服。

　　助理麥莉準備好了儲存心髒的重要器材。

　　等着那顆心髒拿出來的時候，會立刻蓄電，将它以生命的延續，繼續激活。

　　晝夜躺在潔白的床上。

　　他的神情很平靜。

　　聲音也很平靜。

　　“主人，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