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平親自出去挑了一批禦林軍後，返回殿内，道：“陛下，都準備好了，可以啟程去死牢了。
”

　　“走。
”衛霄提步離開。

　　“陛下且慢。
”顧錦安想起阮大的事兒，趕忙叫住他。

　　衛霄不滿：“朕已經要去殺甯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
”

　　顧錦安當做沒聽見，隻盡責的提醒道：“甯霁邪乎，陛下應當多帶些兵馬過去，否則一旦出事兒，大衛危矣。
”

　　“就你事多。
”衛霄煩死他了：“甯霁一直被喂軟筋丸，且看守死牢的還是長峰，護送朕的是長平，皆是朕的心腹兄弟，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

　　封先生明白顧錦安的擔憂，是勸道：“陛下，多帶一些兵馬總是沒錯。
”

　　衛霄還是給封先生面子的，同意了，吩咐鐘内監：“命袁統領帶一批禦林軍去死牢。
”

　　“是。
”鐘内監趕忙派了幾個小内監去找袁統領。

　　可衛霄沒有等袁統領，是率先往死牢去了。

　　宮變後，衛霄把整座皇城給清理了三遍，全部安排了自己人，是笃定如今的皇城很安全，所以到了死牢門前的時候，直接進去了。

　　衛長峰看見衛霄後，趕忙帶着幾名心腹屬下迎上來：“參見陛下。
”

　　又禀報道：“甯侯一直待在牢内，著寫大衛山河圖志，軟筋丸也有在吃。
”

　　與平日報上來的一樣，衛霄滿意的點頭：“帶路。
”

　　“是。
”衛長峰走在前頭，領着衛霄他們到了關押甯霁的牢房。

　　牢房内，甯霁就着火把光，坐在軟榻上，身上披着厚褥子，正在執筆寫寫畫畫。
時不時的會翻看壘疊在地上的書冊，确認無誤後，繼續下筆，連衛霄來了都沒發現。

　　衛霄看了一會兒，出聲打斷甯霁：“大衛山河圖志著得如何了？
”

　　甯霁驚了一把，趕忙回頭，許久未打理的臉上滿是胡須，還帶着憔悴，可眼裡卻滿是光芒，指着桌案上的冊子道：“已經完成一半，要是微臣能再活兩個月，定能把它完成。
屆時後世之人就能知道我們大衛皇朝的疆土有多廣闊壯麗。
”

　　又道：“陛下可要看看？
”

　　說着起身，要把最新的冊子拿給衛霄看。

　　可撲通一聲，甯霁從軟榻上摔了下來，趴在地上……這是吃了軟筋丸的緣故。

　　衛霄看得放心了。

　　好一會兒後，甯霁才自己攀着軟榻爬起來，艱難地走到牢房門前，把冊子從鐵欄的空隙裡遞給衛霄：“陛下看看。
”

　　鐘内監趕忙接過，翻給衛霄看。

　　不得不說，甯霁二十年多的遊曆不是白瞎的，這山河圖志撰寫得很不錯，衛霄忍不住看了半刻多鐘。

　　“甯侯的山河圖志寫得極好，于大衛、于後世都有大功勞，隻可惜……”衛霄擡眼，看向甯霁：“你怕是寫不完了。
”

　　甯霁愣住，看了衛長平他們一眼，笑問：“陛下今日是來殺我的？
”

　　“沒錯。
”為了讓甯霁死個明白，衛霄說了今日必須殺他的原因：“鐘寰急報，窦家商行的阮大總管夥同東慶人一起在永泰府作亂，還弄出什麼藥兵來。
而阮大及其同夥、永泰府的百姓全都指認你是主謀，說你要滅了衛室，建立大甯皇朝，自己當皇帝。
”

　　言罷，讓鐘内監把所有信件拿給甯霁看。

　　甯霁沒看：“我一個将死之人，不必看這些東西了，我信陛下說的。
”

　　又面露悲恸，歎道：“永泰府還是出事了……好在這回有鐘寰坐鎮，永泰府應該能守住。
”

　　衛霄聽罷皺眉，開始猶豫起來……甯霁臨死還憂心着永泰府，難道他真是被冤枉的，真正的逆賊是鐘寰？
！

　　少頃，衛霄忍不住問：“甯霁，永泰府的事兒，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朕定會還你清白。
”

　　鐘内監聽得急死……陛下不會又要放過甯霁吧？
！

　　砰~

　　一聲輕響，鐘内監冒死掉下一本冊子，趕忙撿起冊子請罪：“陛下恕罪，奴才一時失手。
”

　　衛霄不滿的看他一眼，不過好歹是清醒了一些，看向甯霁，等着他說話。

　　甯霁笑了笑，反問道：“如果我是清白的，陛下今日就不會殺我嗎？
”

　　衛霄：“不會，事情已經出了，雖然證據不足，可為絕後患，朕隻能送你上路……如今的大衛，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

　　哈，甯霁聽得笑出聲來：“既如此，陛下就動手吧……至于清不清白，對于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

　　等他稱帝後，所有史書都由他來定，他想怎麼清白都行。

　　衛霄聽罷不語，隻是看着甯霁。

　　衛長峰不知道甯霁的真面目，聞言還很是痛心……甯侯，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為您焚上一爐香，以謝您為大衛皇朝立過汗馬功勞。

　　片刻後，衛霄再次開口：“大衛山河圖志，朕會命人續寫完成，署你之命，刊印留世。
”

　　這是他給甯霁的最後恩典。

　　“長平，動手。
”衛霄下令。

　　“是。
”衛長平拿出一瓶毒藥，對衛長峰道：“開門。
”

　　衛長峰拿出一串銅管鑰匙，把牢房的機關鎖打開後，跟着衛長平一起進了死牢。

　　“甯侯，喝吧。
”衛長平把瓷瓶口的封蠟割開，把毒藥瓶遞給甯霁：“一口封喉，死得快，不痛苦，還很體面。
”

　　甯霁笑了笑，接過瓷瓶，看向衛長峰，道：“阿峰，這段時日，多謝你的照顧……你是個忠心又有本事的，往後定會前程似錦。
”

　　這話說的，衛長峰愧疚不已，竟是生出奪走毒藥，不讓甯霁自盡的沖動來。

　　然而，甯霁沒有磨叽，是一口把毒藥喝光了，手一翻，把瓶口往下一倒，讓他們檢查。

　　“甯侯~”衛長峰哽咽了，又低下頭去，不願意看見甯霁慘死的模樣。

　　然而，在他低頭悲痛之時，衛長平猛然拔刀，朝着他的後脖子狠狠砍來。

　　變故陡生，可衛長峰也是沙場浴血出來的人物，反應極快，察覺到勁風襲來後，本能一轉，險險躲過這一擊，又砰一聲，撞在牢房鐵柱上，震驚的看着衛長平：“平哥，你做什麼？
！
”

　　平哥竟然想要殺他，平哥瘋了嗎？

　　衛長平笑了：“做什麼？
自然是殺你，還有他……動手！
”

　　這話一出，衛長平帶來的人、跟着衛長峰一起看守死牢的人是突然暴起，朝着衛霄殺來。

　　“護駕，護駕！
”鐘内監急忙抽出藏在拂塵裡的刀，帶着麾下的三名内監擋在最前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