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讓他們進來。
”林沉淵淡淡的開口。
該來的,總會來的。
“永安侯府的人?
”
坐在一旁的闫肅聲音極輕的念叨了一句,不由勾了下嘴唇,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随後啪的一下打開扇子慢悠悠的扇動着。
坐在一旁的其他客人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永安侯府的人怎麼也會來到白府。
難不成,他們永安侯府也想跟林沉淵這個後起新秀攀上關系不成?
很快,就看到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永安侯攜帶着他的夫人連同侯府的林子昂一并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好幾個抱了禮物進來的小厮。
那排面,那陣勢倒是挺龐大的。
一進門,趙氏就率先開了口。
“沉淵,娘跟着你爹和你弟弟一同前來給你道喜了。
”
“你說你高中狀元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沒有跟家裡說一聲?
還好家裡一直關注着你的消息,才第一時間得知後趕了過來。
”
“兄長,恭喜你高中狀元。
”林子昂也禮貌帶笑的對着他行了一個禮開口。
至于永安侯,他此刻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林沉淵的身上,目光中飽含着滿滿的親切跟欣慰。
看到這一出,坐在一旁的衆位客人都驚呆了。
這……這是什麼鬼?
永安侯府的夫人為何開口自稱她是林沉淵的娘?
難不成林沉淵是永安侯府的公子?
可是不應該啊,這麼些年了,他們就知道侯府隻有一位公子,那就是站在大廳中的林子昂啊。
如果林沉淵真的是侯府的公子,并且是嫡長子的話,為何會住在白府,而不是出現在永安侯府?
而且,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啊?
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些不為人知的辛秘?
衆人不動聲色的坐在原地品着茶,或是靜靜的坐着不說話,内心一顆八卦好奇之心卻早已升起。
“多謝侯爺,多謝夫人,多謝林公子,請坐。
”林沉淵公式化的開口。
“沉淵,你莫不是還對娘有怨氣?
要不然為何都不肯叫娘一聲?
你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娘的心裡有多痛嗎?
”
趙氏看着林沉淵的冷漠後,忍不住捏着帕子開始抹起了眼淚,表情也變得分外的可憐難過。
那樣子,像極了一位疼愛孩子又追悔莫及想要補償但又無能無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老母親。
看到趙氏的那副樣子,林沉淵忍不住想要冷笑。
他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可真是會做作。
也難怪能抓住永安侯的心,讓他這麼些年以來府裡隻有她一個人。
難怪她每次都能惹得外祖母動恻隐之心,一次次的去幫她。
“是嗎?
”林沉淵靜靜的看着她問。
“那是自然!
沉淵啊,這些年讓你受了那麼多苦,的确是我跟你爹的不對,你心中有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跟你爹總歸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為什麼就不肯喊我一聲娘呢?
”趙氏泫然欲泣的說着。
“兄長,當初娘生你的時候傷了身子,之後身體一直不大好,如今更是天天在擔心你,挂念着你,你若是有什麼不滿,跟我說便是,娘始終是你的母親。
”林子昂一臉的誠懇。
林子昂說完這些的時候,趙氏的身子便有些搖搖欲墜起來,林子昂連忙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然後他們一同看向林沉淵。
面對這樣的場面,闫肅繼續輕搖着手中的折扇,還若無其事的從桌子上捏起一顆龍眼剝了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随後,繼續将視線落在了林沉淵身上看好戲。
“既然身體不好,為何不過去坐下?
”林沉淵看着趙氏。
“……”趙氏被噎了一下。
這是重點嗎?
此刻的重點不應該是她身子不好?
然後關心一下她?
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這樣嗎?
而且,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為何坐在一旁的那些人沒有半分反應,也不好奇的開口接話問一問?
這讓她後面的話怎麼接?
“兄長,是我疏忽了,娘,我扶你過去坐。
”林子昂撫着永安侯夫人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
“侯爺,請坐。
”一旁的小厮也引着永安侯尋了個地方坐了過去。
“稍後我尋個大夫幫你看看。
”
“沉淵,其實你還是關心娘的,是吧?
太好了,娘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那麼狠心的。
”
“畢竟當年的事情都怪那心腸壞了的接生婆,竟然将你偷偷的抱走,讓我們一直誤以為隻生了子昂一人。
要不是你爹英明,及時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了此事,我們又如何找得到你?
”
“這些年的确讓你受了很多的苦,但是這些也不是我跟你爹想要看到的場面,如今每每想起那些,我就心痛不已,十分自責。
”
“若是……若是當年我們及早發現這事,也就不會讓你受這麼多年的苦了,哎,可憐的孩子啊。
”
趙氏講完這些後,又捏着帕子默默的流起了眼淚。
衆人聽她這麼說完,總算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就說嘛,好端端的,永安侯府的人怎麼會突然跑來這麼說,感情這裡面竟然還有這麼一出?
如此說來,林沉淵的身份其實是永安侯府的公子?
并不是一介白丁?
可是仔細想想,他如今能到現在的地位,根本沒有依靠過侯府的力量,如此看來,這個人身上的潛力真的是無敵啊。
隻不過,依然有些人心底感覺到了疑惑。
既然當初真的生下了兩個孩子,為何他們一點兒都不知曉?
他們說是接生婆将孩子偷走的,怎麼聽着那麼玄乎?
哪一個富貴人家的夫人生孩子的時候不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怎麼區區一個接生婆便能将侯府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又不被發現這麼多年呢?
總感覺裡面似乎有很多不能見人的秘密呢?
當然,不管那些人怎麼猜想,他們都沒有說出口。
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身為外人,他們實在不好插嘴。
“我挺好的。
”林沉淵依然語氣淡淡的開口。
“沉淵啊,你什麼時候回家?
爹娘一定好好補償你。
”
“你看,子昂早就将他住的院子騰出來給你了,家裡也幫你準備了各種吃的用的東西,就等你回來了。
”
“是啊,沉淵,你如今已是狀元了,今後必定會很忙。
若是你實在不願意回家住,那也沒關系,我已經将侯府旁邊的宅子買下來了,你跟瑾梨搬到那邊住便是。
”
此刻的永安侯看起來俨然像是個慈祥和善,一心為親兒子打算的老父親。
“兄長,爹娘跟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林子昂也開口附和道。
聽他們這麼說,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或明或暗都落在了林沉淵的臉上,等着看他的回複。
林沉淵依然是那副清冷讓人看不出表情的樣子,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便會發現,此刻的他,身上多了一份說不出的疏離,眼底還有幾絲諷刺。
對于永安侯府這些人上門來的小算盤,林沉淵早就已經猜到了。
所以此刻聽到他們當真這般說,隻感覺像是在看戲一般,覺得好笑又有趣。
“嗯,再等等。
”
“再等等是什麼意思?
沉淵,你難道就不想回到自己的家嗎?
白府雖然好,但終究跟家裡的感覺不一樣。
”
趙氏這話剛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中帶着怒意,聽着分外潑辣的女人聲音。
“你是什麼東西?
哪根蔥?
竟然敢來我白家搶我女婿,信不信我讓人将你打出去?
”
“你小點聲。
”白老爺子不由輕輕的扯了下李婆子的袖子低聲開口。
屋子裡這麼多人呢,這老太婆就這般不講究的大聲吼,也不怕吓到屋子裡的客人。
若單純隻是吓到旁人也就罷了,這些可都是為了給林沉淵道喜專門來的,若是因為他們影響了林沉淵的面子,那樣豈不是不太好。
“小聲什麼?
你沒聽見那不知是什麼玩要的醜東西要搶走我女婿嗎?
”李婆子聲音中帶着幾分不耐。
“你……你!
”聽着李婆子口中不加掩飾的嫌棄跟粗坯,趙氏一時間氣的胸口發脹,臉色通紅。
這是什麼人啊?
太不講究了吧?
竟然敢這般開口罵她?
還說她醜?
她哪裡醜了?
她活了這麼大了,從來沒有聽到過别人敢當面這般罵她?
簡直讓她開了眼,遲疑震驚了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婆子,來人,還不把她壓下去?
”不帶林沉淵開口說話,林子昂第一時間站起身來開口了。
“你又算什麼玩要?
還敢跟我這般說話?
果真是沒教養的野東西,難怪上不了台面,我呸。
”李婆子瞪了林子昂一眼,繼續罵道。
這貨就是頂包了她女婿身份活了那麼多年的人?
一看就不是個好的,真是讓人覺得膈應。
果真還是她女婿最優秀了,世間少有的存在。
“你這低小無知的婦人,怎麼這般放肆?
兄長,你們白府為何會有這麼不懂禮儀的婆子?
簡直污了衆人的眼睛。
”
“她是我娘,旁邊那個人,是我爹。
”林沉淵淡淡的開口。
“什麼?
”趙氏跟林子昂同時露出了驚詫不已的表情。
開……開什麼玩笑?
林沉淵這個人莫不是腦子不好使吧?
他放着永安侯府的他們不認,去喊這麼粗坯無知,絲毫不注意形象的婦人娘?
趙氏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就連林子昂也是特别的不能理解。
林沉淵不都已經中了狀元嗎?
為何還要跟這種看着十分低賤的人扯在一起?
還當着衆人的面毫不避諱的開口喊這麼一個人娘?
難道他不覺得很丢臉嗎?
也就永安侯此刻的表情還算鎮定。
畢竟李婆子的脾氣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這瘋婆子發起飙來,連他堂堂一個侯爺都能刻意打罵,又豈會在意其他旁人?
“我瞧着,該滾出去的人是你們才是!
因為,這裡是我們白家!
哼!
”
李婆子看着她們臉上的表情後十分得意的雙手叉腰,面上沒有絲毫畏懼的看向他們。
“……”在坐的衆人們。
可怕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