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落幕突然改了主意,打算先獨自一個人去見跟他姐姐定了親的沈緻遠,他要看看沈緻遠的為人。
而楊巅賢則不依,他說自己都不認識京城的路,非要讓趙落幕将他送到白府去,還說可以去了白府後,從白瑾梨的口中打探他要打探的人。
就因為這事,兩個人便站在大馬路上開始你來我往的吵了起來,吵的面紅耳赤,互不相讓那種。
吵的正起勁兒呢,就聽到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傳來:“兩位公子,打擾一下。
”
“打擾個屁,沒看到小爺我正在吵架嗎?
”趙落幕不耐煩的嘟囔了一句。
“就是,我們吵架呢,一邊去,省的誤傷到……哎?
等等,是個姑娘!
”
楊巅賢原本臉上的不耐煩在看清前來找她們說話的女子的臉後,瞬間收斂了起來,還換上了一副笑容。
“姑娘怎麼了,我就不能罵……诶,這位姑娘,不知你找我們兩位有何貴幹?
”趙落幕的視線落到那探子身上後也瞬間變了語氣。
二号探子見證了兩個人的前後巨大反差變臉後,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表面上依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含羞帶怯樣。
她腦袋微垂,露出一節白皙的脖頸,一雙帶着水氣的眼睛紅撲撲的,語氣輕柔中帶着一絲低落的開口道。
“兩位公子,打擾了,小女子乃是外地人士,初入京城尋親,怎料半路遇了難,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卻又迷了路。
”
“看兩位公子的談吐跟衣着像是京城本地人士,面相又如此正直善良,故而想問兩位公子打探下消息。
”
“姑娘是外地人士?
哪裡的?
”楊巅賢問。
“小女子乃秦城下屬慶林縣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的。
”二号探子回答道。
這個秦城距離京城特别遠,秦城下的縣更是不起眼,她敢保證,她說出來的這個地方面前的人是不知道的。
她甚至懷疑,面前這兩個二世祖問她這麼多就是故意跟她搭話。
“姑娘既是尋親,可知要尋的親人家住何方?
如何稱呼?
可有什麼特征?
”趙落幕不甘示弱的問道。
“這……實不相瞞,小女子要尋之人是我的舅舅,他名喚方圓,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入了京,這些年跟我家隻是書信往來。
”
“我出門之前爹爹給了書信,怎料路上被人搶了去,我,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嘤嘤嘤。
”
“哎,姑娘别哭啊,要不然,你跟小爺我先去我家小住一段時間,如何?
”趙落幕的手落到了二号探子的肩上。
“公子,請自重,奴家不是那樣的人。
”二号探子後退一步,甩開趙落幕手的時候還紅着臉梗着脖子一臉倔強的樣子。
“姑娘誤會了,小爺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我隻是想幫你。
你且放心,我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趙落幕。
“還是跟我走吧,我幫姑娘找家人。
”楊巅賢。
“跟我走。
”
“跟我!
”
兩個人吵着吵着就互相撕扯着衣服糾纏在了一起。
這個去咬那個的耳朵,那個去扣這個的眼睛。
那樣子落在二号探子眼中,隻覺得滑稽又搞笑,他不由得越發得意了。
他就知道,隻要他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她一會兒先借機跟着一個人過去,然後給他灌點兒酒,打探完消息後還能順便順點兒銀子,想想都覺得很爽。
“公子别打了,要打就打奴家吧。
”
終于,在二号探子的勸架下,兩個人各自冷哼一聲後收了手。
“哼,本小爺懶得跟你計較。
姑娘,走吧。
”趙落幕徑直拉着二号探子的胳膊往前走。
落在後面的楊巅賢看了幾眼兩人的背影後眼神微沉,随後大跨步追了上去道。
“我也去,有本公子在,你别想欺負人家姑娘。
”
“屁話,小爺我是那樣的人嗎?
”
兩個人拉着二号探子走啊走,沒多久便走進了白府的門口。
“去,彙報一聲,就說趙落幕來了。
”
“是。
”
“公子,這是?
”二号探子隐隐覺得不對勁,不由問道。
“姑娘别擔心,這是我一個朋友家,他家很熱情好客的,而且打聽消息最為快捷。
”趙落幕開口。
“嗯,如此便多謝公子了。
”
而此刻,化身成行商的三号探子走進了京城裡最有名的東風镖局。
化身成身患重病老父親,被兒子用推車推着上京求醫的四号五号探子則流落到了司藥局分店門口。
司藥局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司藥局裡的坐堂大夫發現無法診治的疑難雜症後,便可以推薦他們前往醫學院接受免費治療。
于是,輾轉反側的四号五号探子在熱情的司藥局人的關照護送下,走進了醫學院的大門。
——第九
此刻。
白瑾梨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備課的,下午又該去醫學院講課了,她得提前将下午要講的内容準備好。
就在她拿着備好的内容看的時候,有小厮過來傳話,說是趙落幕求見。
“趙落幕?
他這會兒不應該在骁騎京都營嗎?
走,出去看看。
”白瑾梨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這個功夫裡,又有小厮來報,說是白府後門來了一個乞丐,那乞丐說他是受狗不理的囑咐,特地來送消息的。
白瑾梨便吩咐菱角先去招待趙落幕,她則去見了狗不理派來的乞丐。
京城中的乞丐在狗不理的管理下,各自都有了編碼和派系。
他們是以一袋二袋三袋等等劃分的,信物便是一根棍子,俗稱打狗棒。
尤其是最近有了玳瑁國探子作亂的消息傳來後,白瑾梨生怕那些探子會扮成乞丐入城,特意叮囑過狗不理,讓他幫忙多盯着些。
有異常的話,随時來報。
若是真能抓到探子,他們便能得到上面的賞賜。
但是白瑾梨也認真的叮囑了,因為那些探子武功高強,手段殘忍,所以讓狗不理手下的人千萬不能擅自行動,為防止打草驚蛇。
他們隻需要跟不認識的乞丐對暗号,看信物便可。
但凡遇到不對勁兒的,都先穩住對方,快速将情況彙報給他們那一袋的管事長老,管事長老再迅速将消息送到狗不理那邊。
狗不理派人将消息送到白府。
如今狗不理手下的乞丐來找她了,那就說明有異常情況出現了。
從後門送消息的乞丐口中得到信息後,白瑾梨派人給了他一包吃的作為獎勵,随後立刻派了大火前去查探。
與此同時,還不忘給林沉淵送了一個消息。
等白瑾梨回到前院準備去見趙落幕的時候,卻發現趙落幕站在院子門口等着她。
“怎麼了?
找我有事?
”看到趙落幕的表情嚴謹,白瑾梨不由出聲問道。
“白姐姐,我方才跟楊巅賢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
“奇怪?
”
“嗯,一個男人假扮成的女子,自稱是從慶林縣過來尋親的,我懷疑她可能是細作,圖謀不軌,便将她帶到你家來了。
”
“做的不錯,我過去探探口風,走吧。
”白瑾梨誇獎了他一句,随後邁着步子走了進去。
剛走進客房,白瑾梨就聽到了楊巅賢咋咋呼呼中帶着一絲驚喜的聲音。
“白瑾梨,是我是我是我,我楊巅賢啊,你還認識我嗎?
”
“哦,認識,你什麼時候從慶林縣來的京城?
今天骁騎京都營放假嗎?
你怎麼有空過來?
難不成,你偷跑出來的?
”
白瑾梨問出這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坐在一旁凳子上的女子的反應。
果真,當她說完這句話後,那女子的眼底快速閃過了一絲驚詫跟慌亂。
“胡說!
我是堂堂正正從門口走出來的,才不是偷跑呢,不信你問姓趙的。
”楊巅賢哼了一聲。
“聽說這位迷了路的姑娘老家是慶林縣的,不知老家的具體位置在哪?
是在哪個村子?
”
“這位楊公子前不久剛從慶林縣來京,許是知道。
”白瑾梨看着那女子開口。
“我……我,公子是慶林縣出來的怎麼方才不講?
”二号探子心中直打鼓,忍不住有些埋怨的說了一聲,随後繼續開口。
“我原本以為你們兩位公子是個好心的,誰知你們竟是這般作弄于人,小女子這便告辭了!
”
眼看着二号探子起身要走,楊巅賢立刻伸手将她攔住了。
“少年,你說這話就沒有意思了吧?
堂堂一個大男人,非要假扮成女子過來勾搭小爺我,小爺我好心沒有拆穿你,你這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
“你怎麼看出來的?
”二号探子一臉驚詫。
“呵,就你身上的味道,你的衣着,你的肩膀,你的大腳,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該有的,你真當小爺沒見過女人呢。
”
楊巅賢這話剛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帶着凜厲招式的拳頭朝着他的身上招呼了過來。
“啊,救命啊,殺人啦!
”楊巅賢急匆匆的躲了一下,随後尖叫出聲來。
他在骁騎京都營是訓練了好長時間了,但是隻會一些簡單的招式啊,要說學到的最好的,便是逃跑躲閃了。
沒辦法,他經常跟趙落幕手下的狗子掐架,不跑得快會很慘啊。
都是練出來的。
果真,還好他機智,配合着趙落幕那家夥将這人騙到白府了。
白瑾梨的相公是十三營的魔鬼營長,他家裡肯定也有很厲害的打手。
所以他出聲喊一嗓子,肯定有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