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白瑾梨的淡然,于歡的解氣,香茗的不過瘾,餘氏的深思和裝死媒婆的驚恐。
圍觀的衆人則是感覺到了震撼。
她們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于歡母女一般。
朱偉霸想要強娶餘氏的事情其實已經鬧了幾天了,村子裡的人差不多也都知道了此事。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如今看到這個結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們其中的确有人打自内心覺得于歡母女應該受到一些挫折,誰讓她們那麼死較勁。
非要相信一個死了多年的人沒有死,一直在做白日夢,還一直表現的那般堅韌,從不服輸。
可是更多的人則是想幫卻又幫不上忙,亦或者是害怕她們萬一發聲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擔憂。
朱偉霸的身世能力她們都聽說了,她們隻是普通的小百姓,得罪不起。
曾經有個村子裡的男人看不過眼,正義心作祟,便開口幫餘氏母女說話,然後就被朱偉霸手下的人打了一頓。
他挨了打後,餘氏母女自然心中過意不去,很是感激他的仗言。
幫他請大夫,給他送錢,送吃的。
然後就因為這事,那男子的家人狠狠的斥責了他,嫌棄他多管閑事,招惹寡婦。
包括那跟他訂了親的女子也挑刺,說他看上餘氏母女了,心裡沒有她,就各種鬧。
鬧到最後,他們就退了親。
因為這事,餘氏便遭到了村子裡有心人的故意诋毀。
诋毀的言語中說,餘氏是個天生的克星,克死了自己的夫君,還克了這個好心幫她的男人的福運。
還有人說餘氏暗地裡使了手段,勾搭了那男子。
然後那男子才開口幫她說話,還不惜為了她跟自己定過親未過門的娘子退了親。
還說什麼寡婦門前是非多,能少插手少插手等等。
總而言之,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都有。
事情鬧到這一步後,自然來幫餘氏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沒有了。
一旦好心過來幫忙,就要遭受閑言碎語,要麼就要被朱偉霸報複。
這種幫忙,他們實在是不敢,也有心無力。
餘氏也曾心寒過,難受過,甚至有些絕望。
可是身為一個母親,她還有于歡需要照顧,她還需要給于歡撐起一片天,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她對那些流言蜚語漠不關心,不聞不問,關着門過自己日子的同時便是在思考如何解決當前的事情。
村子裡的人對這件事情一直抱着一種圍觀的态度。
她們以為餘氏會求饒,會求助,會妥協,甚至會帶着于歡偷偷走掉。
卻唯獨沒有想過,于歡母女竟然這麼大膽,敢動手暴揍朱偉霸他們。
這出手的狠勁兒,真的是吓到他們了。
而對于此刻被打的全身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的朱偉霸來說,他則滿心都是憤怒,不甘,陰郁。
他仗着那遠方親戚的名号已經為非作歹好多年了,早就養成了刁鑽刻薄的性子。
如今突然被人針對,還被揍的這麼慘,他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他甚至還在想,等他回去之後,立刻就找人打聽白瑾梨的名聲跟地址,然後搞死她。
不對,應該是先找人将她綁了,惡狠狠的欺負一頓之後在收拾她。
這該死的娘們,實在是太氣人了。
“白姐姐,現在該怎麼辦啊?
我們打了他,他之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
回過神後的于歡這才開始擔心起來。
“沒事,不用怕,有我在。
”白瑾梨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給于歡吃下了定心丸。
她忍不住連連點頭:“嗯嗯。
”
“林夫人,讓這樣的事情牽扯到你,實在是抱歉。
”餘氏忍不住出聲道歉。
“沒關系,還望餘嬸兒莫要怪我多管閑事才好。
”
“林夫人,您說的這是哪裡話?
要不是你出手幫忙,我跟歡子肯定下場很慘,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的。
”
餘氏說話的時候态度很真誠,甚至因為着急,語速還稍微偏快了些。
見識了村子裡的人心涼薄後,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白瑾梨的真心實意?
白瑾梨是什麼身份,若不是因為在意她們,怎麼會沒事跑到她們家來?
還這麼關心的問候她們?
而且白瑾梨知道她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從來不會伸手去施舍她們。
她用了極大的心思跟誠懇,名正言順的幫助她們。
這些她自然都是看在眼中,記在心裡的。
“不會的。
”聽餘氏這麼說,白瑾梨便知道了,這餘氏也是個明白人。
當下,她輕笑一聲,然後十分冷漠的看了趴在地上的朱偉霸一眼道。
“不服?
想報仇?
”
“不敢不敢,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不識泰山,擾了幾位姑奶奶的清閑,對不起。
”
“一聲對不起就完事了?
今天我若是放了你們,回頭你們就來尋仇怎麼辦?
”白瑾梨說道。
“不會的,小的已經知道錯了,萬萬不敢再造次了,還望姑奶奶繞了我這一回吧。
”
朱偉霸滿口都是誠懇的認錯。
“口說無憑,你拿什麼證明?
”
“我,我可以用我爹的性命發誓,我絕對不敢了。
”朱偉霸急忙說道。
“……”白瑾梨跟香茗等人。
用他爹的性命發誓?
這是要咒他爹去死還是怎麼着?
這該死的不肖子孫。
“不行。
”
“我可以寫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犯了,真的!
”
朱偉霸心中惱火的很,表面上服軟的态度越發的誠懇。
“那便寫吧。
”白瑾梨淡淡的說道。
“是,姑奶奶說讓寫,小的自然寫。
”
朱偉霸表面上這麼說,内心卻是忍不住嘲笑了白瑾梨一聲。
到底是個涉事未深的丫頭,這麼拙劣的話都相信?
他隻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等他今天躲過這一劫後,日後自然會十倍百倍的報複回來。
“姑奶奶,我的手方才好像被你折斷了,而且這裡也沒有筆墨,要不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瑾梨一腳踹了過去,頓時人仰馬翻的。
白瑾梨面色不變,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素白的帕子丢到地上,随後又摸出幾根銀針。
當她出手咔嚓一下将朱偉霸的右手接回去之後,又快速用手中的銀針刺破了他的手指。
“寫!
”
“是,是!
”
手指上冒出了鮮紅的血迹,朱偉霸疼的倒吸了好幾口涼氣,然後十分不甘心的跪在地上寫起了保證書。
他到底還是小看白瑾梨了。
他完全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姑娘,竟然如此歹毒。
她竟然拿銀針刺破了他的手指,逼着他用自己的血寫下了一封血書。
這也太欺負人了。
可是目前來看,他隻能接受,沒有其他辦法。
否則他怕他也會被打死或者被用飛刀紮死。
一連被紮破了五根手指後,顫顫巍巍的朱偉霸終于寫好了所謂的保證書。
白瑾梨接過來看了一眼後遞到了身後的餘氏手中。
然後,她又擡腳踹了朱偉霸一下,一不小心的情況下,再次将他的右臂踹的脫臼了。
“滾!
”
“嘶,是!
是是!
你們還愣着幹嘛?
還不過來扶着我!
”
朱偉霸再次疼的冷汗淋漓,但是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費力的往起爬。
此刻的他,隻想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
在那些小厮的攙扶下,朱偉霸等人終于離開了餘氏的家。
圍觀的衆人看到這裡也連忙快速散去。
她們雖然看了一出好戲,但是離開的路上依然在讨論這件事情。
在她們看來,那個幫餘氏的白瑾梨也是個傻的。
這麼沖動的揍了人家,就不怕人家尋仇嗎?
不過也是,到時候白瑾梨肯定就離開了,這餘氏母女指不定還會再次受到欺負呢。
不過這些話她們隻敢私底下說說,可不管開口亂言。
餘氏母女那麼兇殘,完全是因為有白瑾梨撐腰。
她們最多就是看看熱鬧,順便長點兒心眼,以後對餘氏母女客氣點兒,遠離她們。
至于其他的,關她們什麼事情。
朱偉霸等人走後,躺在那裡裝死的媒婆越發覺得煎熬了。
她在内心深處将朱偉霸罵的狗血淋頭,同時心底也焦灼不已。
她怎麼辦?
此刻的她完全不敢爬起來啊。
她是真的怕了啊!
可是一直躺着裝死也不是這麼一回事吧?
啊啊啊,好難啊。
也就是這時,裝死的媒婆聽見了院子裡的對話。
“娘,白姐姐,那個女人怎麼辦?
”
“餘嬸兒,你說呢?
”白瑾梨沒有開口,反而将視線落在了餘氏的身上。
“歡子,去廚房弄點兒剛燒的熱水過來,給她潑醒。
”
“好的,娘!
”
“等等,這樣似乎太便宜她了,還是去找根繩子将她捆了,然後我們将她暴打一頓,倒挂在樹上兩個時辰,然後丢到豬圈去。
”
“行,這個主意好,我覺得可以,娘!
”于歡的聲音中透露着興奮。
“……”躺在地上的媒婆不由抖了抖,随後猛地跳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乖乖,這姓餘的一家可真是瘋了。
這是要折磨死她哦。
她此刻不跑,還等什麼呢?
以後不管給她多少錢,她都不願意來餘家說事了,真的!
“娘,她裝死,要跑了!
”
“站住,别跑!
”餘氏配合的喊了一嗓子。
“餘嬸兒,這次就算了,别追了,下次再有人欺負你們,你隻管告訴我便是。
我大嫂是郡主,以後有我給你們撐腰,我看誰敢放肆?
”
聽到這話的媒婆腳下更是生了風一樣,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