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藍衣很糾結。
沒錯,糾結!
自從她們去了一趟秦城回來之後,她家小姐除了睡覺吃藥,其他的時間就是看書。
看書是好事,她倒也沒覺得什麼。
可是她家小姐将白瑾梨之前在比試的時候寫出的四首詩抄寫在紙上,沒事就寫一寫的這個行為,真是讓藍衣看不懂。
不就是四首詩嗎?
有那麼好嗎?
京城中有才華會寫詩的少年才俊那麼多,寫出的在京城中流傳的詩也不少,從來沒見她家小姐這麼上心過。
搞不懂。
算了,小姐喜歡什麼這都不重要,她開心就好。
讓藍衣糾結又擔心的是白瑾梨開的藥跟她信誓旦旦說的能夠治好她家小姐的話。
當她們從白瑾梨家回來的時候,藍衣依然處于十分興奮地狀态,一會兒問沈莞要不要将這個好消息傳回京城,一會兒問沈莞有什麼打算。
沈莞往常孤冷的性子也多了幾分微暖和期待,随後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她讓藍衣穩住,不要将這事情跟任何人講,還悄悄寫了一封信,讓藍衣找人送了出去。
既然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她怎麼着也得提前準備一下。
有的東西光鮮亮麗,撕開了之後,背地裡肯定肮髒不已。
她磨了這麼久的性子,等回去之後,也該找點事情辦了。
比如,收拾一下喜歡在家裡作妖的那些人,順便撕開有些人僞善的面具。
以前她對那些人視而不見,願意跟她們表面上過得去,隻是不知道一些事情,懶得去管。
如今已經得知了,那她自然不會放過那些作惡多端的人!
到了府裡,藍衣按照藥方的順序将第一天需要服用的藥煎給她家小姐,把府醫的藥偷偷倒掉,然後十分期待的等着她家小姐好轉。
卻發現,她家小姐服用了藥之後,看着很難受的樣子。
她着急的想出去找府醫,卻被她家小姐攔住,說這個是正常現象,讓她不要大驚小怪,熬過去就好了。
等第二天的時候,服了藥的她家小姐更是虛弱,完全躺在床上不能動不說,還吐了一些黑色的血出來。
她吓壞了,甚至開始懷疑白瑾梨到底會不會治病救人。
畢竟很厲害的神醫那都是經過時間打磨出來的,白瑾梨看着那麼年輕,跟她家小姐年齡差不多大小,最多也就是懂點兒醫術,怎麼可能救人呢。
越想,藍衣越是懷疑,之前的興奮也都被驅散了。
她生怕小姐被庸醫白瑾梨給治死了,着急忙慌的想去找府醫,卻依然被沈莞攔住了。
沈莞捂着胸口喘着氣,面色冷凝又帶着幾分不容置疑,說是她敢出去,就把她驅逐走,以後不讓她服侍了。
藍衣又委屈又生氣,背地裡将白瑾梨罵了幾十遍,還說她家小姐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那般相信一個剛見過面的年輕女子的話。
還好吐完血之後的沈莞睡得十分香甜,途中也沒有再出現任何意外,這才讓藍衣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等第三天服了最後一幅藥之後,沈莞又是吐出了好多深紅色的血,整個人也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面色十分慘白,躺在床上看着分外的痛苦。
就在藍衣想着哪怕豁出命也要去找人的時候,沈莞命令藍衣從她枕頭下拿出一顆藥丸,服了。
服下之後不過一炷香功夫,沈莞的精神狀态突然就好了起來。
整個人看着竟是比之前氣色好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分健康的紅暈。
擔驚受怕了三天的藍衣突然看到她家小姐活蹦亂跳了,簡直喜極而泣。
“好了,莫要這般,你去收拾下東西,我們去瑾梨家。
”
沈莞知道藍衣是真心實意的擔心她,所以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去準備馬車。
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她今天便可以前去找白瑾梨繼續治療了。
這三天,她的确很痛苦,尤其是第二天的時候,簡直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是為了不讓藍衣擔心,她一直忍着。
如今度過了三天,她十分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體甚至她的呼吸都輕快了幾分,也不像之前那般胸悶會喘了。
“嗯嗯,我這就去。
”藍衣連忙出去準備了。
而此刻的白瑾梨因為惦記着三日後跟沈莞的約定,剛從老宅出來往家裡趕。
自從她在學院大比上綻放光彩之後,楊夫子也不拘着她了,她想去學堂便去,若是忙的話,不去也行。
一大早的,她去廠間那邊看了制作玻璃的運作流程,随後十分放心的去找了張俞歌,跟他談起了她圖紙上的構思跟設想。
果真有林沉淵的安排,制作玻璃的廠間完全不需要她多操半點兒的心。
張俞歌拿着那張圖紙研究了好久,等着白瑾梨一點點兒的跟他解釋之後,他頓時眼睛放光,拿着自己的筆又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寫出了很多想到的細節跟注意事項。
期間包括他突然迸發的靈感,也被他記錄了下來。
等兩個人談完之後,張俞歌鬥志昂揚,恨不得立刻馬上按照圖紙将白瑾梨的家進行一番改造。
如果這一次能真的能蓋出如圖紙跟描述上那般精緻巧妙獨特的房子,那他也會感覺到榮焉與共。
實在是這想象中的樣子太别具一格,另類獨特了,他恨不得親眼見證整個過程,目睹成品。
因此,等白瑾梨走了之後,張俞歌立馬去催促他的人,讓他們加快速度,争取二三天之内将老宅旁邊用來制造零食的廠間工坊給蓋出來。
等那個工程結束,他就可以着手準備想象中的房子了。
白瑾梨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便無意間聽到村子裡的人好像在議論沈青翰的娘徐氏,她不由停慢了步子,聽了起來。
“你聽說沒?
青翰她娘一大早的趴着去找村長報案了,說是她家前一天夜裡進賊了。
”
“進賊?
不會吧?
咱們村治安一向不錯,怎麼會招賊?
她家丢了什麼東西不成?
”
“整整七百兩銀子,全部被一個蒙着臉的人給搶走了!
不僅錢被搶了,青翰她娘也被人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剛跟村長說完這事,就昏死過去了。
”
“啥?
七百兩!
我的娘啊,我這一輩子,哦不,上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多銀子,她家怎麼會有那麼多銀子?
”
“你不知道啊,沈青翰不是去參加學院大比嘛,得了第一名,獲得了八百兩的獎勵,沈青翰給她送了七百兩回來,徐氏得意的到處跟人說起這事呢。
”
“我靠,這青翰她娘是不是瘋了?
家裡就她一個女人在,也敢大肆炫耀她有錢的消息,真是等着被搶呢吧,活該!
”
有人幸災樂禍的開口。
七百兩銀子啊,她們反正也得不到,如今聽說徐氏将那麼一大筆巨款給丢了,竟然還有人覺得挺爽。
“哎,她家兒子出息,她自然高興。
辛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看着兒子成才了,不高興才怪。
”
“要是我,我家臭小子能撿兩個銅闆回來我也恨不得昭告天下呢,主要還不是因為她家沒個男人看着護着?
”
“你這話就不對了,都說就怕賊惦記,如今大夥兒連飯都吃不起,她突然開口說她家有七百兩銀子,誰不眼紅?
是我我都想去搶呢,呵呵,當然,我也沒有這個膽子,就是開個玩笑。
”
“你方才說,她被人捅了一刀?
我的天,那她沒事吧?
沈青翰去參加秋闱考試,如今可是不在家,她一個女人也挺可憐的。
”
“不知道啊,我也是剛從村長家門口路過正好看到的,村長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應該沒事吧?
”
“哎,看來财不外露這話啊,是對的。
”
“誰讓她那麼得意,四處炫耀呢,現在好了吧,錢被搶了,人也受了傷,真是得不償失。
也不知道這事是誰幹的?
膽子也太大了吧?
”
“誰知道呢!
這個還不得等着青翰她娘醒來後,再去調查?
我看村長已經派了人去報官了。
”
“……”
聽到這些之後,白瑾梨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擡腳快步往家裡走去。
那些人說的也對,整整七百兩銀子,足夠引起很多人的眼紅了。
饑餓年代,有的人為了活下去,為了偷一塊饅頭都會去害人,更别說那麼都明晃晃的銀子了,太招賊了。
這個徐氏也真是沉不住氣,這種事情實在不應該拿出來四處炫耀的。
看來,她也得多多注意她家的生意跟安全才行啊。
她家現在是村子裡混的最好的,可謂樹大招風,不管有沒有什麼,她都得堤防一下才是。
白瑾梨回到家的時候便見到了坐在院子裡等她的沈莞正在跟張氏聊天。
沈莞是無意間看到了張氏的帕子後,就忍不住要了過來看,結果看完之後,一臉驚訝的問她。
“這繡工真是别緻,難不成你是沐親王府的人?
”
“沐親王府?
那是什麼地方?
應該不是。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婦,從未聽過這個地方。
”
張氏聽到那個名字後,腦子裡似乎閃過了一些零散的片段,卻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