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遭逢禍事，本想一死了之。

　　“但實在不甘見到罪魁禍首逍遙于律法之外，見她受盡聖寵，高高在上。

　　“臣妾現在還活着，唯一的目标，便是找齊這些罪證，讓真兇受到應有的懲治！”

　　蕭赫神色冷然。

　　“鳳薇薔，朕看，你真是活膩了！

　　“當初那些山匪的證供并非如此，你是要推翻先前所有的嗎！你這麼做，便是承認，你收買那些山匪，讓他們做了不實不全的證供！”

　　面對蕭赫的責問，鳳甯萱始終堅持。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臣妾的重點，從來隻在淩燕兒一人身上。

　　“她是主謀，所有罪責，應當由她承擔。

　　“至于臣妾，為了查明真相，用些手段也無傷大雅。

　　“若是皇上非要揪着這些不放，那麼，等您懲處了淩燕兒，再想怎麼處置臣妾，臣妾都領受！”

　　她的眼眸平靜如水，卻透着股堅韌毅力，某個刹那，令蕭赫想起，那個解了他天水之毒的女人。

　　蕭赫臉上的冷色褪去了幾分。

　　他沉聲道。

　　“隻有這些供狀麼，你若拿不出其他證據……”

　　鳳甯萱當即回。

　　“臣妾還有證人。”

　　鳳甯萱沒有馬上說證人是誰，她平靜地講述前因。

　　“馬球賽後，王天海被查出是謀害兩位娘娘墜馬的真兇，事實上，王天海是受淩燕兒指使，謀害嘉嫔。他被抓後，淩燕兒怕他供出自已，便派宮女珠兒前去滅口……”

　　蕭赫不耐地皺了皺眉，沉聲打斷這話。

　　“你究竟想說什麼。”

　　據他所知，王天海，以及那個宮女珠兒，兩人都已經死了。

　　他們難道還能死而複生，做她的證人嗎！

　　鳳甯萱不疾不徐的回。

　　“皇上容禀。那晚，宮女珠兒并未死，臣妾秘密将她送到宮外救治，現在她可以作證，指認淩燕兒。”

　　蕭赫仿佛在克制着什麼，臉色趨于詭異的平靜。

　　竟然還真的“死而複生”了！

　　他沒有打斷她所說的。

　　鳳甯萱繼而又道。

　　“趙黔的弟弟趙西，他是趙家幾口的唯一幸存者，指認淩燕兒手下殘害他們一家。

　　“如果這些不夠，還有淩燕兒曾經的貼身婢女，春禾。她也能作為人證，指認淩燕兒的種種罪行！”

　　蕭赫定定地望着她。

　　她居然暗中做了這麼多事。

　　連淩燕兒的貼身婢女都能拿下。

　　“皇上，人證俱在，臣妾現在就能召他們……”

　　蕭赫厲眸一凜，截斷她這話。

　　“眼下正值我南齊與梁國膠着之際，朕沒工夫處理你這等事。朕彼時說‘到此為止’，便是一切終了。

　　“皇後，拿着你這些無用的東西，滾回你的永和宮！你欺君一事，朕會與你算清楚，淩燕兒所做之惡，朕也會嚴懲，但不是現在！”

　　他還是要保淩燕兒？！

　　鳳甯萱不經他允準，徑自起身，眼神全無方才的恭敬，取而代之的，是淩然銳利。

　　“皇上，難道您沒發現，那些證供和手劄，都是複刻本嗎？”

　　蕭赫低頭一看，果然，都是複刻的。

　　甚至有些筆墨還未幹透。

　　他蓦地擡眼，凜然盯着鳳甯萱。

　　“你想做什麼。”

　　鳳甯萱不懼死亡，眼神透着股毅然。

　　“今日我既然敢來向您陳明冤情，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除了您手上的那些，還有無數的複刻本。

　　“今日太陽落山前，若是我不發信号，那麼，那些供狀複本便會出現在皇城上空，落在每一個皇城百姓手中！”

　　蕭赫薄唇緊抿。

　　她這是不惜拉着淩燕兒一起死，也要威脅他徹查此案，嚴懲淩燕兒！

　　他真小瞧了她！

　　“傳證人！”蕭赫秉着一口氣，面有隐怒。

　　一旁的陳吉頓覺女人之可怕。

　　皇後娘娘平日裡娴靜淡雅，實際上卻如此狠。

　　連皇上都被她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