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赫下颌鋒利，顯得薄情寡義。

　　他面露不悅。

　　“她要那東西作甚。
”

　　是太閑了麼！

　　劉土良回：“蓮霜姑娘說，娘娘想根據起居注，讓禦膳房合理安排您的膳食。
”

　　皇後對皇上也是癡心一片，連這等事都顧上了。

　　其實這事兒都由專門的太醫負責。

　　蕭赫的心思都在兩國和談一事上。

　　“告訴她，朕的事，無需她費心。
”

　　帝王無情。

　　劉土良遵命而行。

　　沒拿到起居注，蓮霜悻悻然回到永和宮。

　　“娘娘，奴婢無用，沒能辦成此事。
”

　　鳳甯萱在翻看從軍營帶來的醫書，神情專注。

　　她頭也不擡地道。

　　“無妨。
”

　　大不了，她晚上再跑一趟。

　　醫書停留的頁面，蓮霜好奇瞥了眼。

　　上面畫着一個人，浸泡在藥池子裡，她也不懂是在做什麼。

　　隻見旁邊寫着“天水”、“心頭血”之類的字眼。

　　夜深人靜。

　　鳳甯萱穿上夜行衣，潛入放置起居注的禦閣。

　　她用火折子微弱的光照明。

　　書頁沙沙，顯得四周無比寂靜。

　　蕭赫每個月都會去淩霄殿，雷打不動。

　　光看記錄，還真是對淩燕兒寵愛有加。

　　但，鳳甯萱又查看了淩燕兒的癸水注。

　　兩相對照，淩燕兒癸水至時，按理是沒法侍寝的，可蕭赫還是照去不誤。

　　這不正常……

　　“誰在裡面！
”

　　巡邏的侍衛發現異樣，推門沖了進來。

　　侍衛沖進來，卻隻見，禦閣内空蕩蕩，隻有博古架和書冊，側窗開着，風吹動牆上的畫，畫軸撞擊牆壁，發出聲響。

　　殊不知，鳳甯萱早已逃之夭夭。

　　永和宮。

　　鳳甯萱卸下僞裝，眼神透着幾分凝重。

　　她大概猜到，蕭赫體内的天水之毒，是怎麼抑制住的了……

　　清虛宮。

　　淩燕兒雖不被允許出去，卻還是能夠在院内走動。

　　她經過一段長廊，聽到拐角處有兩個婢女在談論。

　　“貴人不會真的失寵了吧？
”

　　“肯定是了，咱這清虛宮是什麼地方啊？
基本就是冷宮了。
皇上将她貶到這兒，就沒再來過。
”

　　“貴人的臉都毀了，失寵也是必然的。
”

　　淩燕兒身邊的宮女面色青白，馬上往前去，呵斥那些人。

　　“好大的膽子，敢議論主子！
”

　　衆宮人立馬跪地求饒。

　　“貴人饒命！
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

　　淩燕兒緊抓着衣角，手背血管凸起。

　　“砍掉她們的手腳，拔了她們的舌頭，再拖出去杖斃！
”

　　“不――不要啊娘娘！
”

　　淩燕兒無視她們的求饒。

　　這幫蠢貨，竟然覺得她會失寵。

　　她怎會失寵！

　　皇上還需要她呢！

　　她冷臉怒視身邊的宮女，“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宮失寵了？
”

　　那宮女膽戰心驚，低下頭，“娘娘風華絕代，定能重回高位。
”

　　淩燕兒知道她不是真心的。

　　但，不重要了。

　　她會讓所有人知道，她淩燕兒，永遠是這後宮最得寵的女人。

　　哪怕她身在冷宮，皇上也會寵幸她。

　　她數算着日子，眼中更是填滿笃信。

　　皇上很快就要來了。

　　……

　　淩燕兒被降位後，衆妃嫔都鉚足了勁兒，以成為下一任淩霄殿主位為目标。

　　可皇上已經許久沒來後宮。

　　她們晨間來永和宮請安，便有意無意地提起。

　　“皇後娘娘，後宮無子嗣，都怪臣妾們無用。
”

　　“但話又說回來，皇上鮮少入後宮，臣妾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

　　她們互相之間使眼色，一唱一和，将鳳甯萱架了起來。

　　鳳甯萱為皇後，卻無心管這事兒。

　　但聽她們提到子嗣，她不禁有疑慮。

　　等到衆妃嫔離開後，她單獨問蓮霜。

　　“淩燕兒承寵多年，怎麼沒為皇家添上子嗣？
”

　　這話倒是問對人了。

　　“奴婢先前聽宮裡的老嬷嬷說過，宮裡的娘娘侍完寝，都得按照皇上的意思，決定留不留子嗣。
所以并非所有妃嫔都有資格懷上龍嗣。
尤其是皇後未立，位份太低的妃嫔，是萬不可越到前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