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赫眉頭深鎖。

　　長公主笑得意味深長，還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我這做皇姐的，才敢跟你說幾句貼心話，你還是先把自個兒的龍體調理好，别胡亂折騰皇後了。

　　“否則這即便是懷上了，也很難保住。

　　“土是好土，就怕這種子不得行。
”

　　劉土良就站在皇帝身後，聽着這番話，冷汗直冒。

　　長公主也太放肆了！

　　這……這什麼種子不種子，實在不入耳！

　　蕭赫身上散發着陣陣寒意。

　　方才這話若是換做别人來說，早已身首異處。

　　“傳朕旨意，明日起，為長公主擇選驸馬。
”

　　長公主臉色驟變。

　　“皇上！
你……”

　　蕭赫冷笑。

　　“好人家的女子，都不會一直賴在娘家，何況你是公主。
”

　　話落，他就越過她，進了永和宮。

　　長公主站在那兒，眼神幽冷。

　　做了皇帝就是不一樣，都敢這樣對她了！

　　就算是她親弟弟，她也得說一句――他配不上少将軍！
更配不上少将軍給他生孩子！

　　像皇後這樣的女子，應當立于天地間，做更為重要有意義的大事。

　　思及此，長公主眼中掠過一抹野心。

　　……

　　永和宮内殿。

　　比起方才在外頭，蕭赫的語氣溫和不少。

　　“她又來找你問什麼？
”

　　鳳甯萱沒什麼好隐瞞的，直言。

　　“長公主已經知曉我的身份。
”

　　蕭赫的臉色瞬間緊繃起來，“她怎會知道的，你承認了？
”

　　鳳甯萱眼神淡然。

　　“皇上，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
”

　　而後她說起那機關镯一事。

　　蕭赫聽完後，眉頭直皺。

　　他将鳳甯萱上下打量了一眼。

　　“英雄救美。
當年她定是傾心于你。
”

　　鳳甯萱依舊平靜如水，毫不震驚。

　　“或許吧，可她現在知道了，我是女子。
”

　　“總之，以後離她遠些。
”蕭赫恨不得明日就把長公主嫁出去。

　　長公主這件事，鳳甯萱并沒有多重視。

　　她眼下有件更為緊要的事，要問蕭赫。

　　“皇上，您身中天水之毒的經曆，可否與我詳細說說？
”

　　蕭赫沒料到她會提起此事，多疑地反問。

　　“你似乎對這件事格外執着。
為何？
”

　　鳳甯萱指尖微涼，睫羽半垂，不想讓人看到眼中流露出的情緒。

　　她緩緩啟唇道。

　　“我的一位友人，正是死于天水之毒。
”

　　盡管她很好地壓制着情緒，蕭赫仍然聽出她語氣中、那不同以往平靜的情愫。

　　想來是她一位很重要的同袍。

　　蕭赫如今對她很信任，遂不假思索道。

　　“關于那下毒之人，除了朕之前告訴你的六指，還有一條線索。
”

　　這是意外之喜。

　　鳳甯萱倏然擡頭，澄澈無波的眼中仿佛投下細碎的星光，追問。

　　“是什麼？
”

　　蕭赫頭一回在她眼裡看到這樣的光亮。

　　四周寂靜，好似隻要她這般看着他，他什麼都能應。

　　不過，他也并非那麼沒出息的。

　　隻短暫一瞬的失神過後，他便恢複平日裡的冷冽威嚴，娓娓道來。

　　“朕登基的第二年，四國聯軍攻打南齊，禦駕親征。
大戰結束後歸國，途徑迷霧林。

　　“在那林子裡，埋伏着一群刺客。

　　“朕與刺客交手時，一蒙面人放出形如土龍的活物，朕被它所咬，便中了毒。
後來才知，那是天水之毒。
”

　　鳳甯萱也知曉，所謂天水之毒，正是通過豢養土龍，每天給它吃下特制的毒藥，漸漸的，它就成了自帶劇毒的“天水”。

　　養一隻天水，需要十年。

　　且不是每隻土龍都會吸收那些毒藥，順利活下來，化為天水。

　　因此，天水之毒十分罕見。

　　她繼續聽蕭赫說。

　　“朕當時被咬後，便殺死了那活物。

　　“并且，朕在那活物主人身上扯下了一塊衣角。
”

　　鳳甯萱當即問：“您說的線索，就是那片衣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