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父頻頻看向鳳甯萱，恨鐵不成鋼。

　　此事皆因她而起！

　　如果她不去北境作戰，就不會弄成這樣！

　　尊位上，蕭赫神情平靜。

　　但，越是平靜，就越是壓抑着什麼。

　　突然，他扯唇冷笑。

　　“據朕所知，孟行舟乃孟渠獨子。你既是女子，便斷然不可能是孟行舟。說，真正的孟行舟呢。”

　　他用沉靜的口吻說這話，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喬墨瞳孔微顫。

　　沒有面具遮擋，她就像被扒去衣裳。

　　帝王的威嚴如同海潮，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将她拍打在礁石上。

　　她像是很快就收拾好混亂的情緒，再度擡頭，眼神堅定，充滿韌勁兒。

　　“皇上，真正的孟行舟已經……”

　　鳳甯萱的眼神驟然冷卻，如同帶着利刃，向喬墨投去，提醒她。

　　“這位姑娘，皇上面前，絕不能有任何虛言，你最好，三思而言。”

　　喬墨朝她點了下頭，似乎是知道該如何說，讓她放心，随後接着上面的話道。

　　“孟行舟早在五年前就亡故了！”

　　鳳甯萱眼神冷凝，沉默着，克制着。

　　“這不可能！”有人站出來反駁，“那這些年，帶領北營軍作戰的又是誰！”

　　其他人也紛紛質問。

　　“對！不是孟行舟又是誰？”

　　“皇上，一定是那孟行舟躲着不肯來皇城述職，他以前就是這樣，對于面聖一事推三阻四。”

　　“皇上，北營軍一定大有問題，應派人徹查！說不定，孟家父子暗中密謀着什麼呢！”

　　聽着這些話，鳳甯萱的眼神一點點冷沉下去。

　　這時，喬墨似乎被逼到絕境。

　　她先是混亂地掃了眼鳳甯萱，随後對着蕭赫坦誠。

　　“是我！這些年，一直是我在假扮……

　　“皇上，民女喬墨，從小拜孟将軍為師，精通易容變聲之術。孟行舟是我的師兄，待我如親妹妹。五年前，師兄與我外出送藥救災，卻遇敵軍火藥偷襲，他……他為了救我，沒了。

　　“那之後，民女不忍師父師娘承受喪子之痛，借口炸傷了臉，一直假扮師兄，陪伴二老。而後過了兩年，師父奉召為将，民女也一同進了軍營。

　　“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我的師父、師娘，他們都不知情！”

　　鳳甯萱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緊成拳狀。

　　喬墨的話，在場之人聽了都不信，唯有鳳父偷偷松了口氣。

　　“你假扮的？你一個小小女子，有那等退敵的本事？笑話！”

　　“就算真是你假扮孟行舟，這五年期間，孟渠夫婦怎麼會毫無察覺，恐怕早已知情！”

　　“就是！皇上，以臣之見，北營軍大有問題！定要徹查！”

　　高位上的蕭赫眼神幽冷。

　　“閉嘴。”

　　君王一言，叫衆人恐懼。

　　他們全都噤聲，不敢看上位者，個個深埋着頭。

　　緊接着，蕭赫又看向喬墨。

　　“你可知，冒名頂替，乃欺君重罪？”

　　喬墨點頭。

　　“知。”

　　蕭赫繼而道，“罪名一旦成立，你便是死路一條。如此，你還要包庇他人麼？”

　　他這是在給她機會，做最後的坦白。

　　然而，喬墨十分堅決。

　　“皇上明察，民女所言句句實情，一人做事一人當，請皇上降罪！”

　　她一副要承擔所有罪責的模樣，大義凜然。

　　鳳父暗自擦了把汗。

　　很好。

　　就這麼認下。

　　千萬别把實情說出來！

　　這時，瑞王站出來，面色溫和地提議。

　　“皇上，臣認為，眼下最重要的是，驗明此女的身份。

　　“若此女真的立下戰功赫赫，那她即便假冒他人身份，也是功大于過。

　　“我南齊得一女将軍，不也是件美事嗎？”

　　瑞王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澆滅那燥熱的火，讓衆人都稍微冷靜下來。

　　蕭赫眼神冰冷，叫人看不出喜怒。

　　但他沒有打斷瑞王的話，便是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