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恍惚。

　　除了懊悔，還是懊悔。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能一直怨天尤人……

　　“醒了麼。”身後突然響起男人沙啞的嗓音。

　　她身軀一顫，系腰帶的動作一停。

　　男人坐起身，衣襟松垮垮滴敞開着，露出他精壯的腰腹，上面還有她昨晚的抓痕，一道道，格外明顯。

　　他鉗住鳳甯萱的下巴，将她的腦袋掰過來，讓她看着自已，如餍足的猛獸，變得馴服下來，眼神慵懶平和，摻雜着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情。

　　“昨晚……”

　　鳳甯萱眼神沉靜，宛若死水。

　　“臣妾喝醉了。若有冒犯，請您寬恕。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

　　他劍眉斂起，眼神裡那點溫情瞬間褪去。

　　“皇後昨晚可是答應，會盡快懷上皇嗣。隻這一次便夠了麼。”

　　鳳甯萱皺起眉頭來。

　　她怎麼可能答應如此荒唐的事情！

　　“醉酒之言，當不得真。”

　　聞言，蕭赫眼底湧起冷意。

　　“喝醉了，便不作數麼。皇後，昨晚可是你主動的。是你抱着朕，求朕要你！這些也不作數嗎！”

　　他說得略顯誇張，但她主動，确實沒錯。

　　鳳甯萱眼神漠然，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蕭赫看她這态度，想到一句話――提起褲子不認人。

　　那是形容負心漢的。

　　沒想到，女子也會這般。

　　他氣極反笑。

　　那視線如同刀刃，要劈開她。

　　“好。朕隻當被狗咬了。下回，别栽在朕手裡。”

　　他抓起自已的衣裳，起身出了帳。

　　帳幔落下，擋住鳳甯萱所有的視線。

　　她怔怔地看向那淩亂的床褥，拳頭緊握。

　　……

　　蕭赫回到紫宸宮，渾身環繞着一股幽怨之氣。

　　所到之處，宮人都斂聲屏氣。

　　殿内才換上沒幾天的屏風，又被她弄得四分五裂。

　　劉土良看着那“殘骸”，歎了口氣。

　　又得換新的了。

　　此時。

　　宮外。

　　那廢棄的寺廟内。

　　人群已經散去。

　　喬墨衣不蔽體，身上青紫一塊紫一塊，觸目驚心。

　　吳白将披風往她身上一扔。

　　她喉嚨啞了，極力道。

　　“你……你會有報應的！”

　　吳白眼神冷淡。

　　“不。這是你的報應。”

　　她竟然覺得自已無辜嗎。

　　薇薔小姐被她害得，現在還神志不清。

　　為什麼同樣的事情，自已無法承受，卻要别人承受呢？

　　他告誡她。

　　“你永遠成不了真正的孟少将軍。”

　　喬墨朝他吐了口唾沫，無聲地表達憤怒。

　　吳白也不在意，将她抱上馬車，送回監門衛府。

　　大年初一，官員們都放了假，府中無人值守。

　　喬墨獨自待在屋内，發出凄厲的低吼。

　　鳳甯萱！

　　早晚有一天，也要你嘗嘗這千人騎的滋味兒，我要把你的尊嚴踐踏在腳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那個不配的！

　　……

　　永和宮。

　　鳳甯萱在浴桶裡泡了許久。

　　她身上的痕迹太多，洗不掉。

　　蓮霜眼中有不忍，愁眉苦臉。

　　“娘娘，這年初一，按規矩，您還得去向太皇太後、太後請安。可您現在……”

　　鳳甯萱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臉色略顯疲累。

　　“無妨。去準備一套宮裝。”

　　萬壽宮。

　　鳳甯萱到時，蕭赫也在。

　　他脖子上的痕迹沒有絲毫遮擋掩飾，就這麼暴露在人前。

　　太皇太後看鳳甯萱的眼神，透着責備。

　　她别具意味地警示。

　　“皇後，你這孩子來得不容易，可得小心些。”

　　蕭赫沒有為她說一句話，眼神烏沉沉的，低頭喝着茶。

　　鳳甯萱施身行禮。

　　“是，太皇太後。臣妾謹記。”

　　蕭赫蓦地擡眼看過來，那視線裡摻雜凜冬般的寒意。

　　鳳甯萱狀若沒看見，自顧自入了座。

　　她不理解，蕭赫有什麼可怨她的。

　　昨晚的事，他吃虧了不成？

　　他若不願意，可以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