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赫則站在她身邊。

　　他很好奇，她到底會不會玩骰子。

　　即便會，對手是“狂賭仙”，赢面太小。

　　不如換個人挑戰。

　　但鳳甯萱比他熟悉江湖規矩，她若提出要換人，那和認輸無異。

　　壬六是老手，一看就曉得對方幾斤幾兩。

　　但眼前這青年，雙眼清冷深沉，着實是個老氣橫秋的。

　　他掀起眼皮，“豬窩、滑窖，還是鬥腰？
”

　　豬窩為四粒骰子，滑窖為三粒，鬥腰則是六粒骰子中的一種玩法。

　　蕭赫眉峰斂起，聽不懂。

　　鳳甯萱不假思索。

　　“滑窖。
”

　　壬六嘴角一翹。

　　“成，滑窖。
”

　　話落，他的眼睛忽地一眯，“年輕人，沒怎麼玩過骰子？
”

　　鳳甯萱面具下的唇角微抿，面對這試探，不發一言。

　　比試開始，本該是三局兩勝。

　　但壬六對自己的賭技頗有信心。

　　“年輕人，三局之内，你但凡能赢我一局，便是赢了。
”

　　壬六松了松十指，不緊不慢地拿起骰盅，來回晃了幾下後，将擺放在桌上的三粒骰子收入其中。

　　随着他手腕的轉動，骰子在骰盅内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不愧是“狂賭仙”，手法變幻莫測。

　　鳳甯萱全神貫注，尤其是耳朵，仔細地辨聽。

　　啪！

　　骰盅落桌。

　　壬六不懷好意地笑。

　　“我赢了，就要你一隻胳膊。
”

　　話落，他揭開骰蠱，“花順，三四五。
”

　　鳳甯萱看得出來，他藏拙了。

　　輪到她，她熟練地拿起那骰盅，但，隻晃動了幾下，便落了盅。

　　打開一看。

　　壬六那邊的人大笑。

　　“一二三。
小浮屠，罰！
”

　　壬六發出一聲狂笑，雙手撐在那桌邊，眼睛裡散發着癡狂。

　　“小子，繼續。
”

　　他搖骰子的動作，仿佛一場幻夢，叫人移不開眼，漸漸沉迷其中。

　　那骰子碰撞聲尤為動聽。

　　鳳甯萱不動如山，看不出絲毫緊張。

　　蕭赫倒是眉頭緊鎖起來。

　　這隻是九重塔的第二層，沒想到會是玩骰子決勝負。

　　他已經做好輸的打算――把這些人全殺了。

　　……

　　第二局，又是壬六勝。

　　他的眼神越發得迷離，看着鳳甯萱，就好像看着即将到嘴的食物，如癡如醉。

　　男人上半身越過那桌面，靠近她。

　　“年輕人，你的肉真嫩，真香啊！

　　“我已經好多年沒吃過這等上好的肉了……”

　　話落，他隔空猛嗅了一下。

　　蕭赫一把扯過鳳甯萱，冷面直視着壬六，“想死？
”

　　壬六眯了眯眼。

　　此人身上，有股不同于常人的氣派。

　　鳳甯萱再度上前，“還有最後一局，前輩，請。
”

　　壬六冷笑。

　　“我算是瞧出來了，你是一點不會玩骰子。

　　“别說我這前輩欺負人，看在你還算有禮的份上，最後一局，讓讓你也無妨。
我們就來比小。
”

　　“好。
”鳳甯萱恭敬抱拳，“多謝前輩。
”

　　蕭赫眉峰緊皺。

　　啪！

　　第三局，壬六開出了三個一。

　　三粒骰子堆在一起，一顆一顆拿下來，都是一點。

　　按理說，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小的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鳳甯萱身上。

　　壬六特意提醒。

　　“能進九重塔的，都是内裡高深者，小子，你可别跟我玩碎骰這套。
”

　　能赢過三個一的，隻有摧毀骰子。

　　壬六預判到這樣不合規矩的玩法，不認。

　　鳳甯萱接過骰盅，眼神突然像變了個人，由方才的平靜無波，變得淩厲肅殺。

　　她一手持盅，一手将三粒骰子一抛。

　　随後，骰盅在空中接下骰子，随着手腕的快速轉動，骰子在其内劇烈碰撞。

　　壬六眯着眼，緊盯着她手上的動作。

　　其他人也都盯着鳳甯萱，想着一會兒要吃她哪裡的肉。

　　不過片刻，鳳甯萱手裡的骰盅落桌。

　　看着她那決絕的眼神，壬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