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莊嫔趕忙接話。

　　“皇上，戲沒開始呢。
”

　　榮妃的視線落在他們的手上，眉眼間覆着淡淡哀傷。

　　果然是人心易變。

　　太皇太後見不得皇帝當衆這樣沒規矩，幹咳了聲，随口提道。

　　“皇帝，既然榮妃回來了，子嗣的事，也該多上些心思了。
”

　　言外之意，該讓榮妃早日懷上皇嗣。

　　蕭赫剛要開口，榮妃輕聲細語道。

　　“皇祖母，臣妾身子弱，太醫說了，還需多加調養。
隻怕無法為皇家開枝散葉。
”

　　太皇太後忽而打斷她這話，眉眼慈祥。

　　“你當年落過一胎，是該好好調養……”

　　此話一出，衆人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

　　鳳甯萱倏然看向蕭赫，眼神裡含着略微的異樣情緒。

　　他不是說，沒碰過榮妃麼……

　　蕭赫劍眉皺起，太皇太後方才的話，也令他猝不及防，且意外震驚。

　　榮妃何時落過胎！
？

　　嘉嫔嘴快。

　　“太皇太後，榮妃小産過？
怎麼嫔妾從未聽說？
”

　　其他人也都滿臉詫異。

　　太皇太後拉過榮妃的手，惋惜。

　　“那是皇帝出征後的事了。

　　“彼時榮妃本就生着病，根本無暇顧及此事，也不曉得自己懷了身孕。

　　“直到……”

　　說到此處，她特意看了太後一眼。

　　太後也回憶起往事，手心直冒冷汗。

　　她避開太皇太後投來的責備目光，心慌意亂。

　　榮妃有孕一事，她是為數不多的知情者，更是間接的加害者。

　　若非她攔着那些太醫，榮妃當年也不至于“一屍兩命”。

　　這件事，她一直沒敢告訴任何人，就怕皇上知道後，更加恨她這個母後。

　　但，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蕭赫失神之際，鳳甯萱當即掙脫手。

　　她的臉色異常平靜，不發一言地看着不遠處的戲台。

　　眼下這出戲，倒是比台上的還要好看。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蕭赫不該多言，以免越描越黑，拽出他沒有寵幸過榮妃的秘辛。

　　但是，他一直認為，今日事，今日了結。

　　因而萬壽宮的戲一完，他便将鳳甯萱拉到禦書房。

　　為何說是拉。

　　鳳甯萱根本不想過去。
有宮人路過，她勉強順從着跟他走幾步，一旦周圍沒有别人，她掉頭就走。

　　他隻好強行拉着她的手，免得她跑了。

　　……

　　禦書房。

　　蕭赫頗為認真地解釋。

　　“朕确實沒碰過她，沒有騙你。
”

　　鳳甯萱眼神淡漠。

　　“是。
”

　　蕭赫心口一滞。

　　她說“是”，這又是什麼意思，到底信不信他！

　　空口無憑，他隻得召榮妃來。

　　畢竟這解鈴還須系鈴人。

　　不多時，榮妃到了。

　　她瞧見帝後二人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

　　“皇上，您讓臣妾來，所為何事？
”

　　蕭赫的語氣充滿一股子無奈。

　　“你告訴皇後，朕是不是從未碰過你。
”

　　榮妃有些意外。

　　“您……”

　　蕭赫曉得她未言之意：“無妨，說實話。
”

　　榮妃抿了抿唇，旋即對着鳳甯萱說。

　　“皇後娘娘，皇上所說的千真萬确。
”

　　蕭赫稍微松了口氣。

　　轉而看向皇後，卻見她面不改色，依舊是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

　　“臣妾還有諸多庶務要處理，先告退了。
”

　　蕭赫氣郁。

　　榮妃都已說明，她還是不信嗎？

　　鳳甯萱走後，榮妃定定地望着他。

　　“皇上，你是真心在意皇後嗎？
”

　　蕭赫沒有否認，他頗為疲累地坐下了，單手捏了捏眉骨。

　　突然，榮妃話鋒一轉。

　　“既如此，我會幫你守住這秘密。
永遠不會讓她知道。
”

　　蕭赫擡眼看向她，皺眉反問，“什麼秘密。
”

　　榮妃身姿虛弱，說話間，氣息有些不穩。

　　“當年你出征前幾日，與瑞王夜聊，喝了許多酒。
那晚……”

　　她難以啟齒下去，隻道，“所以，那孩子的确是你的。
是我沒能保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