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1萬根？

　　您那怕不是編的床墊吧。

　　她好奇：「爺爺，你之前給我編的是多少根？
」

　　「當時草不夠……」宋有德一邊收拾着院子裡曬好的草，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草席我就簡單編了一層，又比較窄，用不到1000根。
」

　　宋檀：……

　　「那喬喬的呢？
」

　　宋有德得意起來：「喬喬那個是不是特别好？
我跟你說，估摸着得用了3000根！
正反兩面編的都勻稱！
可着你們床的尺寸編的。
」

　　「等夏天過完，清洗晾曬幹淨卷起來，能用好些年呢！
别看我好久不編這個了，如今再做，那叫什麼？
寶刀未老！
」

　　看把這小老頭得意的！

　　宋檀于是繃起臉來：「爺爺，你偏心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

　　宋有德也麻了：「你咋還提？
這孩子，跟你說了是當時草不夠，你知道這麼大一處草甸子，咋不早跟我講？
你看，現如今還得重給你們編一個――不然咋辦？
給你編個1萬根的？
」

　　「我不要。
」

　　宋檀搖頭：「現在的新床墊特别貼合人體，躺上面腰底下都沒縫的。
你編個1萬根的在上頭，高低不平的，豈不是壞得很快？
」

　　「算啦！
你孫女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編個2000根的就行。
」

　　宋有德：……

　　他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看你，小心眼的，這還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呢？
行行行，給你編個2000根的――不過你那床墊子真這麼軟和？
」

　　「唉，太軟的對腰不好。
」

　　宋檀笑了起來：「爺爺，我們要在床上玩手機啊，床闆太硬了，硌得慌。
」

　　「再說了，現在的彈黃海綿做的都好，還講究彈黃分區呢，每個身體部位用的彈黃不一樣。
頭是頭，腰是腰，腳是腳的……」

　　所以這次選床墊，當代手機黨選的都是同一款。

　　烏蘭和宋三成睡慣了硬床墊，所以買的是棕墊。

　　宋檀喜歡軟的，加了層乳膠。

　　喬喬和張燕平辛君怕熱，所以上頭加的是一層薄的棕榈墊。

　　好家夥，這些話把宋有德聽得一愣一愣的――

　　現如今睡覺還這麼講究了？

　　像他如今還是硬床闆呢。

　　宋三成當初結婚時，可是特意花錢去鎮上買了個彈黃床墊――不過時間久了，聽他說總有一些彈黃要塌掉……

　　但這也讓宋有德皺起了眉頭。

　　「你要說床墊都能貼合身體，那就不是平平闆一塊了――那我再給你編草席，還得把這草再噼得更細一點。
」

　　宋檀愣了：「還要更細？
」

　　「嗯。
」宋有德就拿起手中第一批曬好的幹草給她看：「你看這麼摸起來，是不是中間還硬硬的？
這是夏天，就這麼編，也有韌勁，不容易斷。
」

　　「可你想，鋪到床上，人躺在上頭左翻翻右翻翻，時間久了，凹凸不平的地方肯定是容易斷裂的，所以隻能再噼的細一點。
」

　　….

　　「像編草帽那樣，把草葉子搓的越柔越好――這樣就又軟又舒服了。
」

　　就是費工夫。

　　宋檀趕緊安慰道：「費工夫就費工夫，我幫您賣貴一點，值得的。
」

　　宋有德對「賣貴點」是沒什麼概念的，盤算着這草都已經噼開了，回頭還得再找幾個人把這草再噼一下，還得有搓草的――

　　就是把這些長長的蔺草紮成捆，在石闆上或者水泥地上慢慢的搓動，還得把顔色不均勻的挑出去，不然編出來花花的不好看……

　　不過這工程量

　　可就大了。

　　眼前這兩畝地的蔺草，恐怕都要編到冬天了吧？

　　「那也不急，等冬天了，咱們就第二年再賣。
」

　　宋檀趕緊安撫爺爺的心。

　　宋有德卻皺眉：「得快點，不然冬天幹燥，這草就幹巴了，容易斷，編之前還得時時噴水。
」

　　宋檀：……這麼複雜？

　　「要不咱還是編竹席吧。
」

　　在她印象中，小時候見家裡人編竹席竹筐，隻要把竹子噼成篾片或者竹絲就行了，沒那麼多講究。

　　「想啥呢！
」

　　宋有德毫不客氣的說她：「草席這麼柔韌，我都擔心在你們那床墊上壓得不夠結實。
竹席更是脆……你說萬一那胖的人睡上頭，天長日久的突然斷了，人家一伸手一擦，竹簽子紮手裡――」

　　「嘶！
」

　　光是想想宋檀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了：

　　「行吧。
」

　　她遙望着路邊那一大片竹林，隻好歎口氣：「看來他們除了長筍，也沒啥用處了。
」

　　「誰說的？
」

　　宋有德可不樂意聽這話：

　　「你菜園子搭黃瓜架用的還少嗎？
」

　　「再說了，不能編席子，咱還不能編筐啊？
等我把手頭的騰出空來再說。
」

　　不過，宋有德顯然還有憂愁挂在心上――

　　「草席要是編的這麼細緻，一天肯定是編不出來一張的。
再這麼磨蹭下去，我怕夏天都過完了，都湊不出來多少。
」

　　一想到請人割草花了那麼些錢，宋有德心頭都有些後悔了。

　　「怕什麼？
」

　　宋檀卻是看得開：「今年來不及，明年肯定能趕上，爺爺你編得細緻點，現在很多人就愛這樣細緻的手工活，會買的！
」

　　草都堆在地上了，宋有德也就那麼一歎，這會聽宋檀信心滿滿，也不由笑了起來……

　　爺倆正聊着，就聽到外頭突突一陣三輪車響。

　　張旺家此刻頂着太陽下山來，見到到宋檀就焦急的問道：

　　「檀檀，我看這天氣預報說明天要下好幾天大雨，這地裡的西瓜可不能經雨水啊！
咱今天下午把它們都摘了吧！
」

　　按說生長期的西瓜倒也不怕這種雨，可問題是，他們地裡的大西瓜好些都卡在成熟的邊緣。

　　如果這時候氣壓一低，雨水一砸，不等人摘，直接就會在地裡炸了裂了――20塊錢一斤的，這誰受得了？

　　宋檀：……！

　　都差點忘了這事了，明明預報都看了好幾天了！

　　「行，那張伯我先跟家裡人說一聲，都上山幫忙摘西瓜去！
」

　　「好。
」

　　張旺家也重新騎上三輪車：「早瓜這第二茬還沒來得及，不慌。
主要就是現在正熟着的大西瓜。
」

　　因為太大了，當初種的不多，可加起來也有好幾畝了，是個力氣活。

　　而宋檀想了想，幹脆打電話給菜販子：「老趙啊，要西瓜不要？
」

　　荊棘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