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開播時間變長,觀看人數也越來越多。
,新來的彈幕很快淹沒了前頭那正兒八經的分析和讨論。
而主播……
咳,主播又一次沉迷做葛根粉的過程,短暫的把粉絲先忘掉一下下了。
為了拍視頻,這次隻收拾了兩筐葛根,張旺家削皮利索,很快就全部收拾好沖洗幹淨。
而後從廚房搬來了家裡的陳年老菜闆。
準确來說菜墩子。
那不知是砍的哪棵大樹的樹墩子,如今經年累月的用中心處略微凹陷,四邊稍高,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張旺家把菜墩子先搬到水池去,然後又對着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些天沒在家裡吃飯了,菜闆兒都落灰了,我先洗洗。
」
張燕平心想您那是好些天沒在家裡吃飯了嗎?
分明是大半年都沒在家裡開過火!
菜闆子上老厚一層灰,都不知道洗不洗的幹淨。
但,他顯然小看勞動人民了。
隻見張旺家拿起菜刀,「唰唰唰」的就刮着菜闆上,水流嘩啦啦的将刮出的碎屑灰塵一起沖刷。
沒過多久,整張菜闆又幹淨起來,陳年老木頭帶出了光亮的色澤。
他擰住水管,菜闆幹脆就放在水池子裡,然後伸手拿起一根葛根來,手起刀落!
「砰!
」
胖乎乎的葛根被一刀兩斷,而後又迅速被切成小塊兒,而後推到一旁的大盆裡。
同時還教着喬喬:「葛根粉其實就是把葛根弄碎洗出來的粉,先切成小塊兒,等會兒放石臼裡搗會更省力。
」
「其實不切也可以,就是搗的時候要用大勁兒,年紀大了沒那麼中用,還是先切切吧。
」
喬喬盯着看了一會兒:「不可以用粉碎機嗎?
還有家裡做菜用來擦絲的那個,也不行嗎?
」
這就涉及到張旺家沒考慮過的領域了。
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應該能用吧?
但是那擦絲的擦起來多慢呀,這有這麼多呢。
」
頓了頓,又補充道:「那個粉碎機應該能行吧?
但是咱們原先做艾條的時候,說高溫會影響效果……不知道這回粉碎機有沒有影響?
」
這道題喬喬也不會。
他無助的看向辛君老師。
辛君:……雖然我是正經師範畢業的,但我真不教這個啊喂!
好在萬能百度能解決一切,此刻拿出手機來如此這般一番搜索,而後迅速給出回答:
「高溫影不影響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有葛根專用的錘式粉碎機。
就像張伯你之前說的放在石臼裡搗碎,它這個也是同樣原理,應該沒什麼高溫。
」
「啊呀!
」張旺家不由憧憬起來:「還有這機器呢?
」
說完又不由失落起來:「這我都沒聽說過。
」
辛君心想我也沒聽說過呢,但嘴上卻安慰道:「咱們這片兒山地多,好多農機不适合用,沒啥市場就沒有推廣。
」
「大城市有專門的農博會會把各種農用小器械都展示出來,回頭有時間了,咱也出去見識見識。
」
這人聊着天說着話,不影響張旺家手上迅速的将葛根切成小塊兒,兩筐葛根這麼一切,也就堆出來一大盆罷了。
而他走到院子角落,将一處木闆揭開,衆人才發現這大石頭中間是空心的,正是他剛才說的石臼!
他還沒說話,副會長已經拿着相機驚喜的湊過來:「好好好!
要什麼農用機械?
咱們就得這樣原汁原味兒,田園樸素。
」
喬喬卻搖頭:「好辛苦的。
」
副會長失笑:「這世上做什麼不辛苦?
咱們人工做是累了一些,可現在手工的價錢能捎提幾塊,視頻剪輯
好,播放量也有錢拿。
」
「這麼一想,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了?
」
就說他倆,平時捧個相機在同行面前也是要聽一番誇的,如今為了一捧高粱兩條草魚折腰……幹活兒的辛苦,他們拍視頻的也不容易呀!
人家幹活兒的,賣的還是自己家葛根呢!
給地裡的東西找銷路,不寒碜!
但是彈幕又熱鬧起來了:
【是呢!
給農民找銷路,不寒碜!
】
【别說,你還真别說,我就喜歡手工做的】
【我也是,明知道現在機器做的不差什麼,就喜歡手工那個感覺】
【不就是賣葛根粉嗎?
我買還不行嗎?
趕緊的上鍊接】
【主播是真不拿咱當外人啊!
】
【别人的田園,詩情畫意淳樸自然。
主播的田園,事無不可對人言】
【實不相瞞主播我就是學剪輯搞後期的,你們團隊還缺人嗎?
】
【前面求職的真是喪心病狂饑不擇食了,你看主播這一家子,像是能舍得開工資的嗎?
】
【這不是就有個攝影團隊嗎?
我琢磨着相機鏡頭還挺好的】
張燕平一直盯着直播間,這會兒看彈幕這麼發言,趕緊說道:
「别誤會,别誤會,我們真沒有團隊。
有團隊願意來可以,但我們開不了工資……」
他沉吟片刻,說出了資本家的咒語:
「頂多給開實習證明。
」
反正就主打一個勸退。
另外,也是要澄清一下,這不,他拿起手機直播間就對準了副會長和張大叔:
「來來來,給大家看看今天的攝影團隊就是這兩位,我們老宋家自費斥巨資才請來的――這位,是我們市攝影協會副會長。
」
「這位,攝影協會理事,得過獎的!
」
「各位觀衆老爺再看他們兩位這一堆鏡頭,我們家得掏多少錢工資才能請來這樣的團隊呀?
都是交情!
」
副會長的臉都要皺成一團了:「你可别瞎說啊!
什麼斥巨資?
我們就是釣個魚沒釣着被你薅來了,辛辛苦苦幹一天又包攝像又包後期還包剪輯……」
「你斥的什麼巨資?
你就給一捧高粱米,還有兩條草魚――草魚還要壓到年底才發。
」
「就是!
」張大叔也很不情願:
「你可别在直播間裡瞎說,不然等回去了,大夥兒還以為我從你那兒弄到什麼好東西呢,接下來不得三天兩頭上門兒纏磨啊!
」
說完還瞪着副會長:「你也是!
你說啥一捧高粱!
一捧高粱多少粒你數得清嗎?
拍完了咱倆就得偷偷換個池塘。
」
不然被那群厚臉皮釣魚佬纏上,他們還能守住自己的寶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