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周森抱着女兒，帶着相宜回家。

　　小姑娘大概是因為期待，顯得有點興奮。

　　周森笑笑，笑罷又接着歎氣，喜憂參半的樣子，“沐恩怎麼突然就長這麼大了？
”

　　“唔？
”小姑娘驚訝極了，奶聲奶氣地強調，“爸爸，外婆說，我還是個小孩子呢！
”

　　陸相宜拉着女兒的手，“就是，我們沐恩才上幼兒園呢！
”

　　但是在周森眼裡，小姑娘邁出家門，走向校園，下一步就是走向社會了，再下一步……總之她就是長大了。

　　他不是不希望女兒長大，隻是心情很複雜！

　　“你怎麼了？
”陸相宜注意到周森的異常，“當初予珩跟硯辭要上幼兒園，我哥哥嫂嫂都很高興，你怎麼患得患失的？
”

　　“那兩個小家夥不一樣――予珩很機靈，硯辭夠冷靜，他們可以适應任何環境。
”周森看着女兒，“我們沐恩是個小姑娘。
”

　　“我們家沐恩，也是很聰明很機靈的。
”陸相宜說，“你别想得太遠，擔心太多了。
”

　　“道理我都懂。
”周森英挺的臉上，久違地出現了無奈，“但我控制不住。
”

　　或許，這就是當爸爸的人吧！

　　陸相宜給了小沐恩一個眼神。

　　母女倆一向有默契，沐恩秒懂，捧住爸爸的臉問：“爸爸，我比哥哥笨嗎？
”

　　“誰說的？
”周森下意識地反駁，甚至反駁完了，才從失落擔憂的情緒中回過神，“予珩硯辭很聰明，但我們沐恩一點都不比兩個哥哥差！
”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爸爸，那我也可以像哥哥一樣。
”

　　哥哥能适應，她就能适應。

　　周森明白過來，小姑娘是在安慰他，笑着親了親小姑娘，“我們沐恩一定可以！
”

　　回到家，他想想還是不放心，連夜給小姑娘科普怎麼保護自己，又試圖告訴她男女有别，不管在哪兒，絕對不可以讓男同學碰她。

　　小姑娘一開始還能消化，不時點點頭。

　　到了後面，因為困了，再加上爸爸說的事情，對她來說過于抽象，她越聽越迷糊，水靈靈的雙眸逐漸失焦，打了個瞌睡。

　　當爸爸的忙忙托住小姑娘臉，“沐恩？
”

　　“好了。
”陸相宜适時地出聲，“她都困成這樣了，先讓她睡覺。
”

　　等把女兒安頓好，陸相宜才拉着周森坐下，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統統交給我！
”

　　周森有些猶疑，“你确定？
”

　　“我會教沐恩怎麼保護自己，也會引導她，以後要跟我們分享幼兒園的生活……總之入園前所有該做的，我都會做的！
”

　　說到這裡，陸相宜頓了下，笑着提醒周森：“我是她媽媽呢！
”

　　周森恍然，“我忘了，最近你不需要去劇組。
”

　　“我暫時不進組，就是為了陪你和沐恩。
”陸相宜看了眼女兒的房間，“她很小的時候，我就去工作了。
這幾年，她可以說是你和我爸爸媽媽帶的。
現在有機會，我當然要盡當媽媽的責任，為她做點什麼，你就相信我，不要焦慮，好嗎？
”

　　周森慢慢放松下來，“當然好。
”

　　陸相宜抱了抱周森，“我也很愛她，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呢。
”

　　一提起女兒，周森就心軟軟，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陸相宜接着說：“老公，你想不想再要個孩子？
給沐恩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她都會很開心的。
”

　　周森幾乎沒有猶豫，“相宜，我有你跟沐恩，已經很滿足了。
”

　　陸相宜強調：“我是願意的！
”

　　“我不願意。
”

　　周森松開陸相宜，看着她說：“從懷孕到生産，這個過程很辛苦，對你來說是個關乎生死的挑戰。

　　“相宜，現在的生活，我很滿足。
我不想讓你受苦，也不願意冒一絲一毫失去你的風險。
我們有沐恩一個孩子就夠了――她那麼可愛，應該得到爸爸媽媽全部的愛。
”

　　他真的很愛沐恩。

　　更愛她。

　　陸相宜紅了眼眶，“好吧，聽你的！
”

　　從這之後，兩個人都沒再提起再要個孩子的事。

　　家裡人知道相宜的身體，更知道周森的情況，也從不過問，尊重他們的決定。

　　第二天，沐恩早早就醒了，蹦蹦跳跳地從樓上下來，見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上學啦！
”

　　大人們笑呵呵地逗她，她噔噔噔跑到媽媽懷裡，說：“媽媽，去逛街。
”

　　陸相宜抱起她，“你要買什麼？
”

　　“書包。
”小姑娘抱着媽媽的脖子，“我要粉色的。
”

　　“好啊，我們去買粉色的書包。
”陸相宜摸摸小姑娘的頭，“今天媽媽幫你梳頭發。
”

　　小姑娘滿懷期待，但因為缺少經驗，媽媽梳的頭發……遠遠不如爸爸梳的好看，甚至不如外公梳的。

　　陸相宜自然發現了，有些抱歉地看着小姑娘，“讓阿姨重新幫你梳，好不好？
或者我們去找外婆？
外公？
”

　　小姑娘搖搖頭，親了親媽媽的臉，“媽媽，我愛你！
”

　　陸相宜的心，瞬間化作一灘水。

　　下午，陸相宜帶着小姑娘出門，選了幾個漂亮的書包，小姑娘又給兩個哥哥，還有夏至挑了衣服和玩具，最後母女倆去my資本，等周森下班。

　　小姑娘迫不及待，已經背上書包了，一進辦公室就背對着爸爸，“爸爸看我！
”

　　“真好看。
”周森的手離開鼠标，伸向女兒，“過來爸爸這兒。
”

　　小姑娘一過來，就抱着爸爸的腿往上爬。

　　周森抱住她，看着她的頭發欲言又止，“沐恩，今天誰給你梳的頭？
”

　　“媽媽梳的！
”小沐恩看了眼門口，發現媽媽沒進來，對着爸爸做了個“噓”的手勢，“媽媽在學習呢，媽媽會幫我梳好看頭發的！
”

　　周森摸摸女兒柔順發亮的頭發，“這個手藝……是你媽媽的手藝沒錯了。
媽媽最近在家陪你，你開不開心？
”

　　“開心！
”小姑娘在爸爸懷裡，顯得格外乖巧，“可是爸爸，我要去上學了，媽媽不能陪着我了……是我不能陪着媽媽了。
”

　　她居然能繞回來，挺聰明！

　　周森忍不住逗她，“那該怎麼辦？
媽媽會不會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