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白了他一眼：“怎麼行不通了？
我們世世代代都是這麼過的！
懶得跟你說，你先看着點孩子，我去一趟你妹妹家，一會兒就回來！
”

　　 李桂花一刻都不能等了，她擔心女兒，上一個孩子胎死腹中的情景曆曆在目，她怕死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也覺得生孩子跟母雞下蛋一樣，可當自己的女兒明明都要生了，孩子死了，自己的女兒也傷了身體後，她就不這麼覺得了！

　　 顧東樹像個老實的車夫，車上滿滿當當都是東西，李桂花跟着他去了一趟顧家。

　　 下午三點多，金薇薇去了一趟服裝店後，就急急忙忙去買了些肉和菜，騎着自行車就回來了。

　　 “媽呢？
”

　　 “去芳玲家了！
”

　　 金薇薇知道李桂花擔心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她這麼着急，剛下車，就火急火燎去了芳玲家，她将菜從車上拿下來：“今天孩子們怎麼樣？
”

　　 “幾個孩子都挺乖的，就是咱家豆豆，這小子是不是欠呀？
芸芸睡着了，他非要去摳她眼睛，捏她鼻子……這人吧，他就非得給我弄醒了！
”

　　 方嫂子給孩子們做了一盤子的土豆餅出來，樂呵呵點點頭：“沒

　　 法子了，景團幹脆就把人背在了背上！
”

　　 幾個孩子看到吃的，全部跑了過來，豆豆剛走得穩當，但每次他走路，金薇薇害怕得跟着他，搖搖晃晃，像企鵝一樣，生怕他随時會摔倒，可這小子，總是能讓你把一顆心吊着後，又安安全全到達目的地。

　　 方嫂子将土豆餅拿出來時，已經是放了一會兒的，這樣拿出來溫度就剛剛好。

　　 王富祥抱着錄音機跟金薇薇說：“你媽說，等會兒就回來，正好晚上做點好吃的，給她接風洗塵！
”

　　 如李桂花自己所說，她很快就回來了，金薇薇正在炖筍幹時，聽到了李桂花給孩子們分發糖果的聲音，她趕緊放下鍋鏟就出來了。

　　 “媽！
”

　　 李桂花将手裡的糖果一股腦塞到豆豆手中，讓他給姐姐們分一份，自己便朝金薇薇走了過來：“哎喲，薇薇，你怎麼瘦了那麼多呀？
過年那會兒看着你還這麼胖呢，怎麼一下子瘦了這麼多？
”

　　 金薇薇聽了這話，心裡又氣又笑，越是長時間相處，越是能發現李桂花沒心沒肺，她人還是不錯的，可有時候說話真不好聽，未來的女同志們，都喜歡瘦，喜歡白，

　　 沒有哪個女同志喜歡别人說自己胖。

　　 “薇薇，這可不行呀，你得趕緊把身體養好，豆豆現在也會走了，抓緊的，再生兩個！
”

　　 金薇薇嘴角抽了抽，景凱旋急忙去看金薇薇臉色，見她神色不太好，趕緊說：“媽，你看看這家裡，我跟薇薇都快帶不過來了，還生呢，你能給我們帶孩子呀？
”

　　 李桂花不說話了，在這裡住着，哪兒都好，可她就是不習慣，用她自己的話說，自己就是賤皮子，住不得好的地方，吃不慣好吃的東西，她最喜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見李桂花不說話，景凱旋遞給金薇薇一記安撫的眼神，金薇薇這才放下心來，她記得，就是這一年，國家開啟了計劃生育的政策，景凱旋的職業注定了，他們這輩子也就這三個孩子了。

　　 “咦？
”李桂花視線亂瞄時，不經意間看到了景凱旋背上的芸芸，她疾步走了過來：“這個孩子……你跟薇薇生的？
”

　　 不對呀，她去年離開的時候，金薇薇沒懷孕，過年回去那會兒，也不像是剛生完孩子的樣子，景凱旋懷裡的孩子看起來好幾個月了，怎麼想都不對勁呀！

　　 “媽，你

　　 想什麼呢，我都沒懷孕，怎麼可能生一個這麼大的孩子？
這事說來話長，我蒸了一鍋的粉蒸排骨，等會兒我們邊吃邊說。
”

　　 金薇薇說到這裡，才想起來自己正在炖筍幹，臘肉炖筍幹，可此刻，湯已經煮幹了，哪兒還有什麼湯呀，她隻好臨時改成了臘肉炒筍子，放了一點辣椒段，再抓了一把蒜苗進去，翻炒幾下，這才盛出鍋。

　　 粉蒸排骨，香菇炒肉、臘肉炒筍幹……

　　 滿滿當當一桌子的飯菜，李桂花聽到景凱旋和金薇薇的話後，再看芸芸，瞬間充滿了憐惜：“攤上這樣的媽，你們做得對，這孩子我們自個兒養了，有愛愛和晶晶一口飯吃，還能缺了她一口吃的不成？
”

　　 李桂花的話讓金薇薇心裡很暖，她這個婆婆，很多時候做事和說話，可能不太盡如人意，可在這種大事上，她從來不含糊。

　　 人小芸芸的父親，用命救了她兒子的命，給他養兒子怎麼了？
哪怕是給他養全家，李桂花也不會說什麼的。

　　 吃完飯，李桂花就主動接了孩子自己抱着，金薇薇給孩子們洗澡，換衣裳，李桂花就抱着芸芸，給她沖奶，哄着她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李桂花就要去顧家，一看家裡，金薇薇去上班了，王富祥一把歲數了，家裡好在還有個方嫂子，可孩子太多了，三四歲的孩子，正是狗從跟前過，丢得留下一地毛的年紀，見她兒子被幾個孩子圍起來，周圍都是叽叽喳喳的聲音，她瞬間就心軟了。

　　 “小芸芸今天跟着我吧！
”李桂花伸手過來抱孩子，景凱旋沒給：“你不是要去小妹家？
”

　　 “那也不耽誤我帶孩子呀！
你看看你們家三個，你再背着一個，薇薇上班去了，你能搞定？
”

　　 “媽，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芸芸呀，就服我，你快去吧，家裡還有外公跟方嫂子在呢，你先去小妹家，檢查一下小妹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沒有！
”

　　 “她有婆婆，你小妹不懂，她婆婆還能不懂？
再說了，我們去醫院，也不用帶什麼，帶點孩子要用的東西就行了！
”嘴上這麼說，可她離開時的腳步卻沒丁點慢下來的意思，景凱旋了然，忍不住笑着搖搖頭。

　　 金薇薇剛去塑料廠那邊轉了一圈，剛跟顧東樹交代另外找一家玻璃廠合作，就見郭振國來找她：“廠長，有個越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