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身影很快消息在轉角,布告欄不遠處,宋虹捏着拳頭站在那眼睛都妒紅了。
這時,張壽走了過來,拍了拍宋虹的肩膀道:“宋兄,剛剛之事勿怪,賀進是夫子親戚,我也怕大家牽連進去越吵越兇,到時受夫子責罰。
”
張壽帶着歉意般解釋了兩句,宋虹卻松了一口氣,之前在食堂,他的心墜落谷底,還真怕這幾人不理他了。
“張兄有自己的苦衷,我都明白。
倒是讓你輸了銀子我深感不安,過幾日外出,我請大家小座,外出吃飯喝酒。
”
“那先謝過宋兄了。
”
兩人勾肩搭背,感覺又恢複了往日裡的模樣。
*****
今兒個月中,是宋二才進城報賬的日子。
他一大早便帶着童文誠駕車入城,借着這次機會還帶了這些日子繡坊裡出産的繡品。
兩人來到城内,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
宋二才先去萬興綢莊,卸下東西之後便讓童文誠先回去,一個時辰之後何府門口彙合。
童文誠駕着馬車很快走了,萬興綢莊的劉掌櫃也帶着宋二才去到東家府上。
曹家在縣裡也是數得上名号的富賈之家,曹叙知道他剛進城,還讓人去備上酒菜要共飲一杯。
宋二才想着以後要長期合作也沒客氣,飯桌上曹掌櫃聽聞他們開了繡坊,還讓人拿了一百兩現銀上來。
“曹老爺,這?
”
宋二才不解,曹叙呵呵笑道:“你家那位長輩能習得幾套針法着實不易,即開了繡坊,便是想有一番作為。
曹某有幸與宋賢弟相識,不如今日立下契約,以後你等主内,我曹家主外,共謀這樁生意。
”
曹叙将那一百兩銀推了過去,“此乃助宋賢弟擴張所用,無需返還。
後續若開銷不夠,盡管告知。
”
上次宋二才所拿過來的幾樣東西曹叙看了,是三種不同的針法,由此可見那繡娘最少習得四種卓家針法,先不提那人身上是否還有底牌,就光是現有的四種針法加以利用也能創造出不錯的收益。
這些日子宋二才送過來的繡品曹叙都送到了府城,兒子從那邊傳來消息,不少人預定,貨品供不應求。
卓家的繡品曹叙聽說過,那是他們這些小行商望塵莫及的存在,而今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一百兩銀不算什麼。
宋二才笑,放下酒盞盯着那百兩銀子默了半響,便點頭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
阿繡說過可以跟萬興綢莊合作,但繡坊要拿在自己手中。
曹老爺知道他們開了繡坊不光沒有多問,還贈出一百兩銀供他們發展,這般誠心也是難得,這契可簽。
初步意識達成,兩人碰了酒盞,後面又商議了一些出價跟賣價的事情,制定一個常規價碼,以便後面繡品大量出産時統一操作。
一餐飯罷,契也簽好了。
宋二才告辭,帶着銀子去了東家那邊。
童文誠已經在大門外等着他了,兩人碰頭,由小厮帶至前院會客廳外。
“兩位在這先等等,二爺正在内接待從主家那邊而來的貴客。
”
小厮看了眼緊閉的大門說了聲,很快便下去了。
主家那邊來的貴客!
是江南的主家嗎?
宋二才跟童文誠對視了一眼,退至旁邊的樹蔭下耐心等着。
時下酷暑,天熱氣悶,兩人站了會便汗濕了衣襟。
為東家做事,雖不是賣身,身份上也算半個下人,自然沒人請兩人到偏廳去歇息,隻能這麼幹等着。
不多會,體形偏胖的童文誠已經受不住了,捏着衣袖扇風,直接坐到樹蔭下。
良久,緊閉的大門總算開了。
童文誠一骨碌爬了起來,跟着宋二才一起去到路邊,對出來的那幾人微微躬身。
“四老爺,二公子,請在府中先行歇下,找人之事仲仁這便去安排。
”
何府難得一見的大老爺何仲仁護送着一老一少兩位華服錦衣貴人出來了,他一路恭敬客氣着,一邊說一邊笑,背還微微躬了下去,顯示出對那兩人的尊重。
而何府的二老爺,三老爺,以及排名在前的兩位公子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隻是默默跟在後面護送。
看來這兩人便是江南主家所來的貴客,還要是直屬嫡親,何家最尊貴的那幾房人。
宋二才垂眸,雖沒有看清那兩人的長像,卻無形中感覺到了那種非凡的氣質。
這便是世家大族與身具來的氣度,旁人所不能比拟。
兩位錦衣男子一言未發,被衆人擁簇着去了别院的客房。
宋二才立身,看了看遠去的那一行人,歎了口氣繼續等待。
之後又過了一刻鐘,何府二爺未歸,他的貼身大管事倒是來了,一行人去到廳中處理賬務。
那廂,原本要看賬的何家二爺正在青竹院安置從本家而來的貴客。
這處是何家最好的客房,各處擺設用具與正房無疑,可看在何文筠眼中還是無比的寒酸。
“二老爺,我與四叔待不了多久,你無需勞煩,随意便是。
”
何文筠看了眼那幾個被專程挑進來丫鬟,心中不耐,面上不喜。
何家二爺打理家中俗務多年,慣有察言觀色的本事,知道這位二公子惱了,陪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兩位歇息了,有什麼事盡管差人過來叫我。
”
何家二爺躬身,很快帶着那幾個丫鬟離開。
院子裡總算清靜下來,何文筠進了内堂,見何景澄正坐于主位上品茶,不解問道:“四叔,我們已來到平陽,不外出尋人,怎還在此停留?
”
何文筠捏着拳頭在堂中來回跺步,想到小表妹已經毫無音迅大半年,心中更是焦急。
何景澄放盞,看了眼侄子還略顯稚嫩的臉反問道:“來了平陽又如何?
對消息一概不知,我們要從何處尋起?
”
“四叔,我們可以帶人在城裡轉轉,或是多方打聽,也總比在此處坐得要好。
”
“轉轉?
”何景澄搖頭,“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外出找人了,雖不知卓家姑娘為何離開何家,但很顯然她不希望被我們找到,不然也不會慌稱去寺裡上香,留下一封信一走了之。
”
“四叔,或許表妹的事情與那纖繡行有關。
你說那些人會不會為了卓家的針譜,将表妹綁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