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陸保,你翻了天啊你!
”
陸順一個四十幾的漢子也敵不過怒氣滿滿的少年,加之他沒有防備,直接被陸保給幹趴了。
他捂着頭昏昏沉沉地爬起來正想還擊,結果就見陸保從柴房邊上抄了一棍手臂粗的棍子拿在手上。
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妹子,舍不得她冷,舍不得她餓,平日裡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掙五百個錢給他們三百,漲到七百錢的時候給他們五百,就是想他們能好好看着、養着小妹,可這些人面獸心的東西是怎麼弄的?
趕情自己每次回來看到的那些全是假象,是這些人裝出來的!
怪不得小妹這兩個月沉默了,每次見自己要走就哭得稀裡嘩啦想跟他一起離開,原來是為了這。
陸順看見侄子怒目失了神的樣子瞬間就慫了,一路跌跌撞撞開始往外面躲,嘴裡還叫道:“你,你瘋了?
想下獄是不是!
”
這時,丁氏也尖叫起來,直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這兩人一個怕一個叫,陸保就跟沒聽見一樣,還是那麼舉着棍子向陸順靠近。
看來是急上頭了,阿繡快步跑過去,拉住陸保的手臂說道:“你先冷靜一下,外面來了很多人。
”
陸保回神,轉頭望去果然見到不少老婦孩童站在拐角住看熱鬧。
時下正是在外幹活的時候,青壯年輕人都不在,剩下這些都是沒力沒膽的,也沒人上去拉架勸架,隻是站着傻眼。
“陸大,你,你,你做啥呢?
有話不能好好說,整出事來你家啞妹怎麼辦?
”
一個杵着拐仗的老太太開口勸說,陸保咬着牙總算是将手裡的棍子放下了。
這時,陸薇也哭着跑過來将哥哥抱着。
常萍萍也開口道:“不能便宜了他們,但也别打出好歹來。
我先去打水,給你妹洗臉。
”
她說着便進了旁邊的竈房,丁氏“诶”了聲,指着她的背影道:“這人誰啊,來到别人這兒就跟自己家裡似的。
”
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東家小姐啊,明明是個丫鬟。
丁氏看向陸保,結果得了個冷眼。
不多會,常萍萍轉回來了,摸出繡帕來濕了水,将小姑娘拉過來細細給她擦幹淨臉。
很快,陸薇烏青的瓜子臉兒露出來了。
“這?
牙都掉了一顆!
”
常萍萍從地上彈了起來,手裡的濕帕子刷的一下就扔到了丁氏的臉上。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她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這些家夥太不是人了!
陸保聽聞妹妹掉了一顆牙,緊緊抓着自己的頭皮就快要發狂了,他左右看了眼,找回剛剛那個大木棍,揮手便是一通亂砸。
這後院也沒什麼東西,無非就是雞圈柴房跟菜地。
陸保砸了一會不解氣,揮着棍子便去了前院。
這下子輪到丁氏急紅了眼,追過去拉住人便吼道:“你别有眼不識好人,那跟我們沒關系,是你妹自己摔的啊。
”
陸保不信,揮手便将丁氏甩在地上,見屋檐下挂着收回來的豆子,幾下便扯下來在地上踩爛。
“唉喲我的娘也,狼心狗肺的東西,幫看了人還倒打一把,我二房瞎了眼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啞妹啊……”
丁氏哭天搶地,陸順見侄子瘋了一樣也不敢上去阻止,眼睜睜看着家裡被砸。
一時間情況有些紛亂,常萍萍叉着腰還在那兒罵人呢,又跟圍觀的那些阿婆們說道一通,怎有這樣子做人嬸娘的,欺負人家有口不能言。
這種情況下阿繡也不勸了,拉着陸薇站遠點兒,别一不小心被波急到。
不多會,陸家院門外又來了一拔人,其中還有陸保的三叔一家。
“陸保,你幹嘛?
快住手。
”
陸三叔放下鋤頭上前,直接将陸保手裡的棍子奪了去。
“我說你,有話不能好好說,瘋了不成?
”
陸三叔也火了,看将這家裡弄得……
陸保才管不了那麼呢,他看見陸三叔隻覺得心中委屈,指着遠處的小妹道:“三叔,你去看看小妹的臉,牙都給打掉了,我砸的這點東西算什麼?
”
陸三叔一怔,快步去到陸薇面前,看見小姑娘腫着臉眼淚旺旺的樣子心中也是一疼。
“二嫂,這到底怎麼弄的?
”
陸三叔有些無言,大嫂去得早,大哥前不久也去了,留下兩個孩子,他們這些做人叔嬸的本應好好幫忙照看,怎麼将人弄成這個樣兒了,怪不得陸保會發這麼大火。
想到這裡陸三叔也很自責,他知道二哥一家心裡有些不喜啞妹,他雖然同在村子,可是入贅别家,沒辦法将這孩子帶到身邊。
“老三,你來得正好,管管這沒良心的東西,啞妹的臉是她自己跟大鵬打架不小心摔的,他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砸。
這事兒沒完!
陸保,壞了多少東西你給我賠,全給我賠。
”
丁氏的唾沫星子飛出老遠,看着滿屋狼藉,心在滴血啊。
“這真是摔的?
”
摔得牙都掉了,其實陸三叔也有些不信。
“咋的,你不信?
不信你自己問啞妹,看她怎麼說。
”
“陸家二嬸,你在放屁呢!
”
看不下去的常萍萍又站了出來,大步走到陸三叔身邊道:“那樣的傷能是摔的嗎?
她就是欺負陸小妹不能說話,心肝黑得狗彘不食。
”
連狗彘不食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阿繡淡淡搖頭,她第一次發現常萍萍這般厲害,一張嘴要人老命。
人群裡突然冒出一個面生的大姑娘,陸三叔懵了懵,問道:“你是?
”
常萍萍正氣着,不滿地看着陸三叔說道:“我是誰有什麼關系?
這些人這般欺負一個啞女,就算是毫不相幹的路人也會出來抱不平啊!
虧你還是人家三叔,侄子侄女都給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關心我是誰?
”
幾句話下來,陸三叔也給常萍萍怼愣了。
他看了看這位幹練膚色不咱白的姑娘,再看看氣呼呼的侄子,還有跟侄女站在一起那位俊俏小公子,總算有些眉目了。
“二哥,你來說,小妹的傷到底怎麼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