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麗說這話的時候，周媽媽端着空碗碟正準備進屋。

　　聽見這句，直接冷聲質問：“做的東西你沒吃？”

　　張巧麗：“……”

　　吃了。

　　周媽媽翻白眼：“吃得比誰都多，全家供？那柴有哪一根是你撿回來的？”

　　張巧麗：“……”

　　不是她不想說話，是真的沒有。

　　到了周家，她每天除了上工，就是洗洗自己的衣物了。

　　飯有周媽媽做，孩子有周媽媽照顧。

　　就連周大哥的衣物，都是他自己洗，從未勞煩過她一次。

　　她自從嫁過來，就沒有撿過柴了。

　　這個家裡的柴，大部分都是周爸爸和周家兩兄弟在不上工的時候，上山砍的。

　　“張巧麗，你最好撒泡尿照照自己值幾斤幾兩。”

　　周媽媽想到張巧麗是怎麼嫁進來的就來氣。

　　來路都不正，進門後還可勁欺負她閨女！

　　周媽媽越想越氣：“老娘告訴你，你再這樣瞎咧咧，就給老娘滾！我們老周家容不下你這麼大根攪屎棍！”

　　張巧麗沒想到自己隻是說兩句，婆婆就發了這樣大的火。

　　大哥周國安盡管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見他媽發這麼大脾氣，也知道一定是張巧麗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惹到他媽了。

　　“分家吧。”

　　周國安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

　　等了一會兒，見大家沒什麼反應，周國安看向周媽媽，再次道：“媽，分家。”

　　周媽媽見自家大兒子這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的樣子，知道對方多半是已經想好了，但還是确定似的問了一遍：“你想好了？”

　　其實周媽媽也想過分家。

　　有張巧麗在這個家的一天，就不會消停。

　　但到底是舍不得老大這個兒子的。

　　真的分出去，到時候苦的、受折磨的隻會是她家老大。

　　“想好了。”

　　周國安的語氣很平靜。

　　他想過了，這輩子遇見張巧麗這樣的人，是他命不好。

　　但他不能再繼續讓張巧麗折騰他的家人了。

　　張巧麗見周國安這個樣子，心慌得一批。

　　“媽，我錯了。”

　　“能不能不分家？”

　　張巧麗很清楚，分家後，她再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日子過了。

　　分家後，飯要自己做，孩子要自己帶……

　　雖然周國安是拿滿公分的，但也養不活他自己外加她和兩個孩子，到時候她不好好幹活的話，就要挨餓了。

　　想到這裡，張巧麗是真的慌了。

　　她那張臉上染上焦急，想去拉周媽媽求她，卻又不敢，隻是示弱道：“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不分家好不好？”

　　周媽媽看張巧麗的眼神很冷，張巧麗的乞求沒能引起周媽媽一絲的眼神波動。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以往，周媽媽是顧及着她家老大。

　　現在老大自己提出分家了……

　　“老二，去找村長過來。”

　　這年頭沒個戶口本，分家都是找村長做個見證。

　　二哥找村長的時候，周媽媽開始指揮周爸爸和周大哥将家裡的糧食搬出來。

　　周媽媽則是找周黎安要來家裡的鑰匙，去将家裡的存款拿了出來，順便把地窖裡面的放的東西也搬出來了。

　　地窖是周黎安打開了，在打開的瞬間，她就已經将放在空間裡的五花肉拿出來了，因此沒引起懷疑。

　　将肉拿到竈屋時，周黎安順便将之前的碗洗了。

　　·

　　村長很快就被二哥周樹安叫過來了。

　　跟着村長來的，還有一大群來看熱鬧的村民。

　　七十年代的鄉下，還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因此不少村民都對看熱鬧這件事情極度熱情。

　　“村長，你來了。”

　　周媽媽先是和村長許有德打了聲招呼，随即才道：“麻煩你見證一下，今天我們老周家把老大一家分出去。”

　　“怎麼個分法？”

　　村長許有德問。

　　“糧食就按照工分分，他們兩個大人去年拿了多少公分和家裡其他人拿的工分總和比一下，糧食就按照這個比例分。”

　　這種糧食分法，無疑是公平的，周爸爸和周媽媽一點也沒有占老大家的便宜。

　　就這樣，糧食分了。

　　“房子呢，怎麼分？”村長繼續問。

　　周媽媽答：“竈屋和晾房在他們自己沒有修之前，還是共用，住的屋子一共四間，分他們家兩間，安安住的那間，等安安過幾天搬走就是他們的了。”

　　“可以。”

　　村長許有德點頭，“雞呢？”

　　“家裡一共兩隻下蛋雞，分他們一隻，家裡的雞蛋也平分。”

　　周媽媽漠然道。

　　其他來看熱鬧的村民，聽到這裡，都覺得有些不公平了。

　　周爸爸周媽媽沒有要老大一家的糧食不說，房子一共隻有四間就分了兩間，雞也是，要知道周爸周媽這邊還有個沒有娶媳婦的周樹安呢！

　　村長許有德見周媽媽是個有成算的，面對這樣的分法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最後問道：

　　“錢怎麼分？”

　　周媽媽一共拿出來三百二十一塊七角四分。

　　零頭暫且不算，就算三百二十塊錢。

　　“我們家的存款，加上張巧麗娘家兄弟結婚借走的錢，一共是四百塊。”

　　周媽媽說完，從她那手中的三百二十塊中，數一數出了二十塊來，又将那些零頭添進去，才看向周家大哥周國安：“一共四百，分你一百有意見嗎？”

　　“謝謝媽。”

　　周國安隻是道。

　　他知道這樣分，已經是對他們家優待了，他媽是看在他有兩個孩子的份上。

　　他也因為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活，虧心的收下了。

　　“張巧麗之前借走了八十，我現在給你二十。”

　　周媽媽說完，就将手裡的錢遞給了大哥周國安。

　　張巧麗眼睜睜的看着周國安把那錢接過來了，就二十多，就是他們家的存款了。

　　張巧麗當即不幹了。

　　“憑什麼有四百塊，隻給我們一百塊，雞和房子都是直接分一半的！”

　　聽見她這樣說，在場的人都有些唏噓。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厚成這樣的。

　　周媽好心給他們多分一點，她張巧麗倒是覺得這是應該的了。

　　這樣的媳婦取回來，難怪周家要把老大一家分出去。

　　要知道，這邊的大多數人家，都是父母跟着家裡老大過日子的。

　　周媽媽聞言冷笑：“就憑給你分了兩間房，就憑娶你花了一百五。”

　　周媽媽看向張巧麗的眼神嫌惡：“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老娘甯願老大去坐牢，也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