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是那個…刺鼻的…治熊瞎子…的藥！”

　　李東生強忍着暈眩，斷斷續續地解釋。

　　陸老闆這才想起之前孫大夫給的那一小瓶藥。

　　還說謹慎使用，對人體有害，現在也顧不上這玩意兒對人有沒有害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終于摸到了那個小藥瓶，拔開塞子，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娘的！”陸老闆一邊抱怨，一邊把藥水朝着巨熊潑了過去。

　　藥水大部分都灑在了巨熊的臉上，一部分落在了地上。

　　巨熊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激怒了，它瘋狂地甩着腦袋，發出陣陣怒吼，原本就猩紅的雙眼變得更加可怖。

　　灌木叢裡的李東生強撐着坐起來，緊張地觀察着戰局。

　　他看出來，這是個機會！巨熊被藥水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正是攻擊它的最佳時機！

　　“陸老闆！它的眼睛！打它的眼睛！”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陸老闆一聽，頓時明白過來。

　　這巨熊雖然兇猛，但畢竟身負重傷，再加上一隻眼睛本來就是壞掉的，如果再瞎一隻，那它就徹底成了瞎子！

　　他瞄準巨熊僅剩的那隻眼睛，連開了幾槍。

　　“砰！砰！砰！”

　　子彈精準地命中目标，巨熊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巨大的熊掌胡亂揮舞，卻因為失去視力而屢屢打空。

　　“好機會！老陸！往左！往左挪兩步！它下一爪子會往右邊揮！”

　　李東生急促地指揮着。

　　陸老闆毫不猶豫地照做，剛挪了兩步，就聽到“呼”的一聲，巨熊的巨爪帶着勁風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掃過。

　　“現在！往前沖！到樹後面去！”李東生繼續指揮。

　　陸老闆一個箭步沖到松樹後，巨熊緊随其後，憤怒地一爪子拍向松樹，卻沒想到爪子正好卡在了樹杈的縫隙裡，拔不出來！

　　“吼！”巨熊發出痛苦的怒吼，拼命掙紮，卻越卡越緊。

　　“老陸！快！趁現在！”

　　李東生激動地喊道。

　　陸老闆看着進退兩難的巨熊，眼中閃過狠厲，端起獵槍，對着巨熊的腦袋……

　　“砰！”

　　槍聲在山谷間再次炸響，幾乎是貼着熊頭開的槍。

　　這一下，巨熊連最後一聲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一陣塵土。

　　陸老闆腿一軟，直挺挺地仰面摔倒在地上。

　　“老陸！你咋了？受傷了？！”

　　李東生在灌木叢裡看得真切，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掙紮着想爬起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他直吸冷氣。

　　陸老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半晌才擡起一隻胳膊，有氣無力地擺了擺。

　　“沒事兒……就是……不行了……”

　　李東生一聽這話，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忍不住笑罵道。

　　“你小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嘿……這不是……緩口氣嘛……”

　　陸老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隻是臉色有些發白。

　　“得，你沒事就好。來，幫我一把，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

　　李東生指了指自己被困住的灌木叢。

　　陸老闆“哦”了一聲，掙紮着爬起來，踉踉跄跄地走到李東生面前，把他從荊棘叢裡拖了出來。

　　李東生這會兒疼也疼習慣了，咬着牙爬起來，撿起掉在一旁的獵槍，對着已經死透的巨熊又補了幾槍。

　　“砰！砰！砰！”

　　槍聲把陸老闆吓了一跳：“哎呦我去，你這是幹啥？都死透了，還浪費子彈！”

　　李東生吹了吹槍口，淡淡地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玩意兒皮糙肉厚的，萬一詐屍了呢？”

　　陸老闆想想也是，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人弄完這些，背靠背坐在死透的兩頭熊旁邊，大口喘着粗氣。

　　山谷裡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和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李東生緩過勁來，轉頭看着陸老闆，笑着說道。

　　“老陸，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一個人幹翻一頭熊！”

　　陸老闆苦笑着搖搖頭：“得了吧，要不是你指揮，我早成熊瞎子的點心了。多虧了你啊，老李！”

　　說完這句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褲裆，那裡已經染上了一大片可疑的褐色，一股騷味隐隐飄散開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李東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頓時明白了什麼，強忍着笑意，拍了拍陸老闆的肩膀。

　　“沒事兒，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陸老闆尴尬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哎，老李，你說幸虧他們疏忽大意啊，要不然躺在這裡的就是咱倆了。”

　　李東生看着躺在地上的兩頭龐然大物，劫後餘生的慶幸感讓他後背一陣發涼。

　　這要是擱在21世紀，足夠上新聞頭條了。

　　“老陸，這玩意兒……怎麼處理？”

　　陸老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指着兩頭熊問道。

　　李東生搖搖頭，“先不管了，下山要緊。天色越來越黑了，而且，你别忘了還有兩隻小崽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咱們子彈也打光了。”

　　陸老闆想到這回事，“對對對，走，我扶着你，咱們先回去，這些先不管了。”

　　李東生心裡暗暗松了口氣，還好這陸老闆不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

　　要是擱以前那些合作夥伴，估計這會兒正琢磨着怎麼把熊皮熊膽弄下山去賣個好價錢呢。

　　兩人看都不看那兩頭死熊一眼，繞着它們就往山下走。

　　剛走沒幾步，就聽到隐隐約約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在喊“東生哥”、“陸老闆”。

　　“哎？你聽……”陸老闆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李東生這會兒已經累得不行了，剛才的事情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這會兒腦袋昏昏沉沉的，隻想找個地方躺下。

　　他半倚在陸老闆身上，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陸老闆又仔細聽了聽，确定是有人在喊他們，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他正想開口問問李東生的意見，卻發現李東生頭一歪，靠在自己身上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