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點點頭，表示同意。

　　劉嬸見李東生答應得這麼痛快，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嘴裡嘟囔着：“這還差不多……”

　　可劉嬸這邊剛消停，裁縫組那邊又炸開了鍋。

　　“廠長！我的縫紉機踏闆也不好使了，老是卡頓，得換新的！”

　　一個身材瘦高的女人扯着嗓子喊道。

　　“我的也一樣！還有我這機針，都鈍了，縫東西老是斷線！”

　　另一個婦女也跟着附和。

　　一時間，裁縫組的工人們七嘴八舌地喊了起來，好似他們用的機器全都出了毛病，都要換新的。

　　李東生聽得頭皮發麻，這幫人平時也沒見這麼積極，怎麼自己一來就全都冒出來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強壓下心中的煩躁：“行行行！有什麼問題，一個個說！”

　　站在李東生身後的王大壯臉色也不太好看，平時這些機器都好好的，怎麼廠長一來就都壞了？

　　這不明擺着是趁機想換新的嘛！

　　李東生看着眼前亂哄哄的場面，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都靜一靜！吵什麼吵，像什麼樣子！”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還真有點震懾力，車間裡漸漸安靜下來，工人們都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你們都想換新機器，都想用着順手，是吧？”

　　李東生環視一周，“可廠子裡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哪能說換就換？咱們得量力而行，是不是這個理兒？”

　　工人們互相看看，都沒吭聲。

　　“這樣。”

　　李東生頓了頓，抛出了他的解決方案，“我把裁縫組分成兩隊，一隊叫‘手工應急隊’，一隊叫‘機械主力隊’。”

　　“‘手工應急隊’用現有的機器，負責一些簡單的活兒，‘機械主力隊’用新機器，負責重要的訂單。大家覺得怎麼樣？”

　　此話一出，車間裡大家都不同意。

　　“廠長，憑啥他們用新機器，我們用舊的啊？”一個年輕的姑娘尖聲問道。

　　“就是啊，廠長，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另一個婦女也跟着附和。

　　“公平？”

　　李東生冷笑一聲，“你們想要公平？那行，我問問你們，平時誰幹活最麻利，誰的技術最好？”

　　工人們頓時啞口無言。他們心裡清楚，論技術，他們還真比不上那些老手。

　　“我再問你們。”李東生繼續說道，“誰的活兒返工率最低，誰的效率最高？”

　　這下，連那些老手也低下了頭。他們雖然技術好，但有時候效率并不一定高。

　　李東生看着他們，語氣緩和了一些：“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都想用好機器。”

　　“但咱們廠子就這麼點家底，不可能人人都用上新的。”

　　“‘機械主力隊’的名額，我會根據大家的表現來定。”

　　“誰的技術好，效率高，誰就能進‘機械主力隊’。”

　　“至于‘手工應急隊’，也不是說就一直用舊機器，等廠子效益好了，肯定也給你們換新的，怎麼樣？”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工人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廠長，那這‘手工應急隊’和‘機械主力隊’的活兒怎麼分配啊？”

　　一個老裁縫問道。

　　“這個簡單。”

　　李東生說道，“‘機械主力隊’負責那些需要精細做工的活兒。”

　　“‘手工應急隊’負責一些簡單的活兒，比如縫補衣服、做些簡單的布袋之類的。”

　　“那這工錢怎麼算啊？還是以前的辦法？”另一個工人問道，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工錢按件算。”

　　李東生說道，“‘機械主力隊’的活兒難度大，工錢自然也高。”

　　“‘手工應急隊’的活兒簡單，工錢相對低一些，但隻要你手腳麻利，多勞多得，也不比‘機械主力隊’少多少。”

　　聽到這話，工人們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

　　看到工人們都沒了異議，王大壯才舒了口氣，走到李東生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

　　“東生哥，你可真行啊！幾句話就把這群刺頭給鎮住了，我還以為要打起來呢！”

　　李東生笑了笑，低聲回道：“哪能真打起來啊，都是一個廠子裡的，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王大壯咧嘴一笑：“可不是嘛！你小子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

　　李東生無奈地聳聳肩：“還不是被逼的。這廠長要是幹不好，咱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王大壯拍拍自己的胸脯承諾：“放心吧，有我幫你呢！對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李東生環視了一圈車間：“離周二還有兩天，你盡快把‘手工應急隊’和‘機械主力隊’的人員定下來，讓他們适應一下新機器和工作安排。”

　　“雖說檢查的時候我說了最原始的狀态，但是咱們也不能這個樣子，幸好沒有到那天直接吵起來。”

　　王大壯應了一聲：“行，這事兒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待會兒我就去安排，沒問題了吧？”他提高了聲音問車間的工人。

　　工人們紛紛搖頭表示沒有問題。

　　“那行，都來排隊！”

　　王大壯大手一揮，工人們便三三兩兩地開始站隊。

　　與此同時，質檢組這邊卻炸開了鍋。

　　“小劉，這批布料顔色怎麼染成這樣了？一塊深一塊淺的，這要是交貨了，不得把咱們廠的招牌砸了？”

　　質檢組組長江大姐指着面前一匹顔色斑駁的布料，眉頭緊鎖，語氣裡帶着焦急。

　　小劉手裡拿着那匹布，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也不知道啊，江姐，我明明是按照标準流程操作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這批布料還有幾天就要交貨了，你讓我怎麼辦？”

　　江大姐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語氣裡充滿了責備。

　　小劉吓得都快哭了，眼看着就要去找車間主任王大壯彙報情況，卻被旁邊的老張一把拉住。

　　“小劉，先别急着去彙報，這要是讓主任知道了，咱們這個月的獎金就泡湯了。”

　　老張壓低聲音說道。

　　小劉一聽，更加慌了神了：“那…那怎麼辦啊？老張，你快想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