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笑得跟隻鴨子一樣難聽！”柳老爺子沉眉怒眼地瞪了她眼。

　　許珍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爸，現在明明是阮阮好大喜功，在這裡信口開河。”她不服氣地抗議。

　　這回連柳勝利都跟着附和，“爸，許珍說的沒錯。阮阮這孩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怎麼不是你們沒本事，把事情想太難了呢？”江阮阮單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你一個逃了下放又想逃下鄉的臭老九，你能有個屁本事！”柳雅慧氣極地破口大罵。

　　“閉嘴！”柳老爺子抄起手邊的碗，就砸向她。

　　“啊！”

　　柳雅慧吓得尖叫了聲想躲，但柳老爺子畢竟是個老軍人了，怎麼可能砸不中。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他還是收了力。

　　那碗隻在柳雅慧額角砸出個紅色印子。

　　“爸，雅慧再怎麼樣也是個姑娘，你要是把她砸破相了，她以後還怎麼說婆家？”許珍心疼地抱着閨女，不滿道。

　　“自己做錯事說錯話不知毀改，還指望别人心疼她？下次再讓我聽到她說那三個字，我就送她去下鄉。”柳老爺子怒斥。

　　聽到下鄉兩個字，柳雅慧吓得一個激靈，連哭都忘了。

　　“爺爺，我知道錯了！”她連忙道歉。

　　“你是對不起我嗎？”柳老爺子不耐地輕斥。

　　柳雅慧放在桌下的手不甘地蜷了蜷，最後努力擠出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向江阮阮，“阮阮對不起，剛剛是我口不擇言，說了不好聽的話。”

　　“呵，道歉對于你們來說跟放屁有區别嗎？”江阮阮不耐煩地譏諷。

　　柳雅慧神色一僵，氣得再也擠不出半個字，死死抿着唇也不再看江阮阮。

　　見氣氛僵在這，柳成良立刻裝出副關切的模樣，道：“阮阮，這國外進口的機器每台我們買的都很困難，它們也很難伺候，你要是一不小心弄壞了，怕是沒法交代。”

　　“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江阮阮翻了個白眼。

　　柳成良氣得嘴角抽抽了下，随即趕忙扯出個比哭難看的笑，轉頭對柳峥旭道：“小叔，要不還是你勸勸軟軟吧！不然你以柳家的名義帶她去修，出了問題，我們整個柳家都要跟着受罰。”

　　“你要是這麼怕，可以不信柳。”柳峥旭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道。

　　柳成良瞳孔顫了顫，怎麼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小叔，我可是你的親侄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而且我也是為了柳家和阮阮好，你不能色令智昏到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然就算是這次闖的禍能解決，以後遲早也會闖下柳家擺不平的大禍，牽連全家。”柳成良痛心疾首的指責。

　　“我還沒死，柳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柳老爺子氣得指着柳成良的手都在打顫。

　　“爺爺，我這也是為了柳家好，你不能為了縱着江阮阮是非不分！今天要是我妹站在這，說她能修機械廠的機床，你能答應讓她去嗎？”柳成良挺直了背脊，據理力争。

　　“你知道個屁！”柳老爺子呸了聲，指着門口怒吼：“滾！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柳成良見他連理都不肯講了，屈辱的死死攥緊雙拳。

　　服軟的話那是一句都擠不出來，最後隻能不甘地恨恨瞪了江阮阮一眼。

　　“瞪什麼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扣下來！”江阮阮煩躁地道。

　　柳成良倒是想發火，但也知道柳老爺子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隻能憋着氣轉身離開。

　　餐廳的氣氛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隔了幾秒，柳勝利才起身，抱歉地道：“爸，你别生氣，幾個孩子都還小，話趕話就說到了這，他們也沒有惡意。”

　　顯然他也并不相信，江阮阮能有那麼大的本事解決機械廠的難題。

　　江阮阮沖着他咧了嘴，笑得有些挑釁。

　　柳勝利的眼底猛閃過道暗芒，快步離開。

　　柳老爺子看着他徹底消失在視線裡，這才長長呼了口氣。

　　江阮阮立刻輕聲乖巧的保證，“柳爺爺，你放心，既然我敢說這麼說，就肯定能解決的機械廠的問題。”

　　柳老爺子一聽到她說話，臉上立刻浮起了慈愛的神色。

　　“阮阮，你别緊張。能修我們就修，不能修我們就算了。他們這一家子要是敢說你什麼，我就把他們趕出去。”

　　“謝謝柳爺爺。”江阮阮彎了彎眉眼，甜軟地笑了笑。

　　等早飯吃完，柳峥旭便帶着她出了門。

　　小院外停着輛軍綠色吉普，他先一步拉開副駕的車門，然後轉身将手伸向了江阮阮。

　　幹嘛？

　　江阮阮疑惑地眨了眨眼，但還是将手搭了上去。

　　柳峥旭立刻扶着她，讓她撐着自己上車。

　　江阮阮的嘴角沒忍住地抽了抽。

　　這軍用吉普是有點高，但她扶着座椅不是更方便嗎？

　　她在心裡偷偷吐槽。

　　可柳峥旭那微沉的目光，此時卻落在小姑娘那被紅色布拉吉襯托到，白的都要發光的小腿上。

　　纖細的腳踝微微向上勾着，讓人生出種想要握住的沖動。

　　柳峥旭喉頭滾動了下，胸膛燃起躁動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