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團，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媳婦不對，我把人叫過來，讓她給嫂子去道歉，這掃雪的事，以後，都讓我媳婦多幹點，不能讓嫂子累着。”

　　田營長扯着林小蘭出門，把她拖到程景川面前，趕緊把好話說出來，可不能再讓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前程。

　　“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讓你媳婦我幹點，不讓我媳婦累着，怎麼着，你媳婦幹掃雪這事，是幫我媳婦幹的嗎？該我媳婦幹的活，她幹不了還有我，少在這給我陰陽怪氣，看見了，我今天已經掃雪了，别再找我媳婦麻煩。”

　　程景川看着田營長夫妻倆，沒有久留，把面前這條路上的雪掃完，這才扛着掃把回了家。

　　一個下午的時間，程團長護妻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家屬院，舒悅在家裡坐着，已經前前後後接待了好些個家屬，這是知道，程景川對她在意，所以都會想着走近一點，都在一個家屬院裡住着，她們上門來，舒悅都是客客氣氣的招呼着，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沒有必要現在都把人拒之門外。

　　在來的幾家人裡面，讓舒悅印象最深的，是王參謀長的媳婦，那個昨天還在大喊着孩子丢人的女人，竟然也來了家裡，還帶着些青菜過來，說是自家園子裡種的，下雪前，全都收在了地窖裡，想着舒悅剛來，應該沒有什麼青菜，就給送點過來。

　　“金鳳，你家那兩個孩子的事，有消息了嗎？你婆婆還來嗎？”

　　李桂蘭知道舒悅對家屬們不熟，看她家來了好幾個家屬，就過來坐着說說話，反正，這大雪天，也沒有什麼活可幹，看到王參謀的媳婦，拉着她一起坐下，親近的開口詢問，其她人聽到這事，也都豎起了耳朵，等着聽後續，這年頭，送孩子給别人養的并不是什麼大事，像王家這樣，接連生女兒，會把孩子送出去的，很常見，一個家屬院裡住久了，就會想着，多關心幾句。

　　“哪有什麼消息，孩子剛生下來，第二天就給抱走了，連帶着老三一起，生完孩子，我就睡着了，連孩子的面也沒見着，我這心裡......哪能好受，他們母子倆，之前是什麼消息也沒給我透，直接就把事給幹了，要不是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我真想回去找孩子......”

　　提到傷心事，金鳳的眼淚刷的下來了，她是實在沒有辦法，要不然，怎麼着也得出去找找自己的孩子，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結果，連長什麼樣都沒看清，一睜眼，孩子就沒了，說得好聽，是要送給好人家養着，可實際上，送到哪裡去了，怕是連王大海，也并不知道，全是王母一個人就把事情給辦了。

　　“哎，你也想開點吧，四個孩子确實負擔挺大的，你這情況，還得接着生吧，孩子多了确實費錢，送走兩個，隻要日子能過得下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有其他家屬在邊上幫着勸，說起來，金鳳現在都沒出月子，隻不過，從孩子生下來開始，她就一直在鬧着要看孩子，跟王參謀鬧了好多次，也沒個結果，身子也沒想好，家裡兩個孩子也沒少遭罪，現在能想開點，恢複正常生活，也是件好事，要不然還能怎麼樣，還能離婚不成。

　　“怎麼想開啊，再怎麼說，那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說舍得就舍得啊，主要是，也不知道，兩個孩子到底被送到了什麼人家，能不能有飯吃，老四才剛出生，這要是送人，也不知道能吃什麼？”

　　金鳳的眼睛都是腫的，可這眼淚就是不受控，根本停不下來，就是想哭。

　　話說到這份上，别人也沒法勸，好幾個都在歎氣。

　　“王嫂子在這嗎？快回去看看吧，有公安找上門來了，說是你婆婆賣孩子，被抓了。”

　　院門沒關，有個年輕的姑娘沖了進來，朝着屋裡在喊，聽清姑娘說的話，金鳳差點沒站穩，要不是身邊有人扶着，怕是得癱倒在地上。

　　“趕緊回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

　　李桂香扶住金鳳，輕聲的安慰，這個時候，隻有見了公安，才能知道是什麼情況。

　　金鳳恍惚着點頭，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走，舒悅得帶孩子，沒有跟着去，不過可以看到，王家的院門，已經圍了不少人，想來今天這事情鬧得還挺大的。

　　一直到晚飯時間，程景川沒有回來吃飯，讓王全貴回來知會一聲，舒悅才知道，下午王家發生的事情，确實不小。

　　王母這個親奶奶，竟然真的把兩個孫女交到了人販子的手上，并不是把孩子送給親戚家養，而是要把孫女給賣了，好在，那個人販子，公安已經盯了挺長時間，王母跟人交易的時候，剛好抓住，兩個孩子，竟然準備以二十塊錢賣給人販子。

　　現在兩個孩子已經被公安帶了回來，王母已經被關在了公安局，人販子招供了一些線索，公安那邊人手不夠，來軍區這邊借人，準備要端掉一個人販子的團夥。

　　“程團他們都去開會了，就是因為人販子的事情，估計得很晚回來，嫂子不用等他。”

　　王全貴把事情說完以後就離開，舒悅看着王家的方向，想來，這些天，王家都不會有安甯日子，孩子雖然找回來了，可是，王母被抓進去了，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坐牢的，也不知道，那位王參謀能不能拎得清。

　　三個人在家，簡單的吃了晚飯，洗漱過後，舒悅就帶着孩子們上炕睡覺，程景川一直沒回來，她也有點睡不着，等兩個孩子睡着，她就在廳裡點了燈，随意找了本書，準備等人回來。

　　等了好一會，舒悅也沒等到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程景川回來的時候，推不動院門，就直接翻牆而入，進到廳裡，看着桌上點着的那盞燈，還有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心裡暖成一片。

　　這就是有家的感覺，那麼晚回來，還有一盞燈為他點亮，還有一個人在等着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