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家屬院裡，家家戶戶都能飄出香味，哪怕物資短缺，哪怕大部分的家庭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可過年是大日子，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這幾天可以奢侈一把，給家裡人安排點好吃的，再節省的家庭，也會在除夕夜安排些肉菜，肉香味飄得到處都是。

　　程景川提前弄來了一隻雞，還有一個豬蹄，還有幾條魚，一些雞蛋，都是在附近的老鄉家裡買來的，已經算得上非常好的夥食，唯一不太滿意的地方，是程景川得值班，中午不能在家吃飯，團圓飯還得看他晚上什麼時候能回來。

　　“早飯我都做好了，肉也都剁好了，包餃子的面和好了，皮也擀好了，直接調餡包就行，中午你跟孩子想吃做什麼，晚上我早點回來。”

　　起了個大早的程景川，把自己能幹的活全給幹了，看着時間得出門，這才進屋把舒悅叫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舒悅睜開眼睛，看到眼下帶着烏青的程景川，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她竟然睡得那麼沉，廚房裡面那麼大的動靜，她都沒有聽到。

　　“走了。”

　　在舒悅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程景川才離開，舒悅不會知道，為了不影響媳婦睡覺，他可是在院門外面剁的肉，在廚房裡面所有的動作都是輕手輕腳的，他不能在家陪着媳婦孩子，心裡本就愧疚，就想着多做一點，這樣才能心安。

　　舒悅帶着兩個孩子洗漱，坐下吃早飯的時候，院門被敲響，子浩跑去開的門。

　　“子浩真棒，都能幫着幹活了，快進屋，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

　　是許茶，關好院門抱着子浩進了屋，手裡還拎着一網兜的東西，直接放在桌上，舒悅看了一眼，裡面有奶糖有幾個大蘋果，還有巧克力和曲奇餅幹，這可是國外的東西，一般人可弄不到這些。

　　“這是？”

　　給許茶倒了杯糖水，舒悅發出疑問。

　　“那個叫石寬的連長給的，我留了一些，其餘的都給你們送來了，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明擺着就是想跟我處對象，我說了不要他的東西，結果，他直接就把東西留下，人就跑了，許師長讓我收着，說石寬的條件不錯，可以相處看看，如果處不來，這些東西他來還，有他給兜底，我就給收下了，過來這裡，是想問問你，那個石寬是不是在跟李向南處對象，我可不想跟人搶男人。”

　　許茶直接就把話給說了出來，看演出那天，她看到了石寬跟李向南坐在一起，李向南那張臉塗得跟唱大戲似的，是她理解不了的審美，明擺着就是處對象的關系。

　　沒想到，石寬轉頭就找上她，又是送東西，又是獻殷勤的，把她都給弄糊塗了，想着舒悅跟李向南的關系不錯，就特意過來問一下，她是想找個部隊的對象，可那麼大個軍區，又不是隻有石寬一個男人，她還不至于要跟人搶男人。

　　“石寬确實是跟向南在處對象，至少看演出那天，向南是這麼介紹的，怎麼會......”

　　“這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再怎麼說，我也是許師長的女兒，他肯定是看中這個，也就是許師長眼瞎，竟然還說這個男人不錯，什麼東西，就是想着娶了我，然後攀上許師長，呵呵，我看不上這樣的男人，你也勸一下李向南吧，男人那麼多，可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不等舒悅把話說完，許茶就直接把石寬的小心思給說了出來，她雖然是在農村長大，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跟男人的接觸也很少，不過，她好像天生就有看透一個人的能力，奶奶說，這一點可能是随了她媽，反正，許師長是個瞎的，根本不存在看人的能力。

　　“你倒是看得通透。”

　　舒悅很欣賞許茶的灑脫，對父親這個親人可以大吵，可以把家醜攤到衆人面前，還能清楚的看出石寬接近她的目的不純，有這麼通透的心思，以後的日子，肯定會過得自在。

　　許茶沒有離開，直接留下來幫着舒悅看孩子，包餃子，把廚房裡需要做的活，全都幫着做了，她說，家裡的活有林清幹就行，她懶得沾手，一會回去吃就行，其實她是個閑不住的人，家務活也不累，她是很願意幹的，隻不過，許家的活，她是不會幹的，就喜歡看着林清忙進忙出的樣子，跟她無關。

　　有許茶陪着，舒悅輕松了許多，帶着兩個孩子，尤其是小澈，才幾個月大，正是需要人帶着的時候，她還真是不好幹活，許茶幫了她大忙，到中飯的時間，想着把許茶留下來吃飯，怎麼也不願意，說是不能給許師長省口糧，不管舒悅怎麼挽留，直接回了家，舒悅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她想就，那點口糧真不算什麼，不用那麼計較，可許茶壓根聽不進去。

　　中午煮了點餃子，跟子浩吃了以後，就把晚飯的幾個菜在鍋裡炖着，不管是雞湯還是紅燒豬蹄，都需要時間，舒悅先準備着，等程景川回來，再加兩個菜就能吃飯。

　　本來是想趁着炖菜的時間，去一趟李家，問一問李向南跟石寬的事情，不等她出門，李桂香就急匆匆的趕來，進屋就問，李向南有沒有來過，把舒悅都給問懵了，從看演出之後，她就沒有見過李向南，更别提，今天是除夕，合家團圓的日子，她還想着李向南肯定是在家陪父母。

　　“也不知道那個石寬跟向南說了什麼，本來是說的好好，她中午就能下班回來吃團圓飯，結果一直都沒回來，打了電話去招待所問，這才知道，石寬去找過她，然後向南就請了假，也沒說去哪，同事隻以為，她是回家，沒想到，我們也沒看到人，現在都不知道，該上哪找人。”

　　李桂香急得一腦門的汗，也有想過小姑子跟這個石寬，可能長不了，可也沒想到，這不過才幾天的功夫，這就出了事，人都不知道去了哪，李向陽已經去找石寬了，她也想不到小姑子會去别的地方，隻能來舒悅這裡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