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孩子我是不會帶的，你可以走了。”

　　程老太的态度的堅決，不管程又良是怎麼說，她都沒有要松口的意思，活到這把年紀，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凡她要是開了個口子，那十幾個曾孫一輩的孩子，全都會塞到她的面前來，她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麼折騰。

　　“媽，你......”

　　程又良的話還沒說完，程小英推門進來，看到二哥也在這裡，隻是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招呼也沒打一個，這個沒有把人放在眼裡的态度，讓程又良很不滿，正好在老太太這裡沒法發洩的怒火，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洩的對象。

　　“小妹，既然已經回了娘家，一直待在家裡，對名聲也不太好聽，你嫂子娘家那邊，有一個合适的人選，給你介紹一下，人家不嫌棄你離過婚，也不嫌棄你不能生，要不，你收拾收拾，我把你送過去，彩禮婚宴什麼的，都是二婚，也就沒必要講究這麼多了，把你的婚事定下來，媽也能少操點心，你可不能太自私，光想着自己，你.......”

　　程又良的話還沒說完，程老太已經抄起了大掃把，朝着他打去，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可長年幹農活，還是有點力氣的，程又良抱着孩子，也沒法還手，隻能是一邊求饒，一邊閃躲。

　　“媽......别打了，小心傷着孩子.......”

　　“真是個畜生，小英是你親妹妹，回了娘家怎麼了，是住你的屋子？還是吃你家糧食？用得着你在這裡逼逼，什麼合适的人選，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媳婦能介紹什麼好人家，不是打媳婦的，就是家庭條件差的，真是不知道，你們夫妻倆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小英怎麼礙眼了，也沒指望你們幫襯，怎麼就不能讓我們母女倆過幾天消停日子呢，給我滾。”

　　程老太怎麼能不生氣，自己的女兒離了婚，兩個哥哥沒有一個能出來幫着拉一把，不是嫌棄就是看笑話，根本就沒把小英當妹妹，當家人看，她都已經帶着女兒出來單過了，程又良還在打這種歪主意，别以為她不知道，就是覺得小英在這裡，耽誤了她這個老太婆，以前她這個老太婆，是在兩個兒子這裡輪着住。

　　輪到去哪個兒子家裡，洗衣做飯帶孩子全是她一個人的活，她累得半死，兒子兒媳婦，能輕松不少。

　　“媽，别打了......”

　　“奶奶，小心身體......”

　　舒悅從屋裡趕緊出來，跟程小英一起扶住程老太，勸她千萬别動氣，程又良不僅沒能把孩子留下，還挨了一頓打，那個狗子的臉上，也有幾道劃傷的紅痕，看老太太氣得不輕，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媽，都怪我，要不然......”

　　程小英哪裡會不知道，二哥來這裡鬧這一場，全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被夫家趕回來，媽也不用搬回老宅來住，都是為了過來陪着她，才讓兩個哥哥都對媽有意見，她不想成為一上累贅，如果，大家都不喜歡她的話，那，她也不是不能離開，反正，這一輩子，她已經成了一個沒人要的棄婦，去哪裡，是死是活，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不要胡思亂想，你是我的女兒，隻不過是離了婚而已，以後的日子.......咱們娘倆一塊過，不許想些不好的事情，要是再敢做些極端的事情，我也會跟着你一塊去，聽懂了嗎？”

　　程老太握着女兒的手，很嚴肅的把話說出來，女兒剛回來的時候，是做過傻事的，好在發現得及時，要不然，現在哪裡還有女兒的存在，離婚這種事情，确實是丢人，沒臉面。

　　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麼忍心看着女兒過不下去，兩個兒子是什麼德性，她也是心裡有數的，哪怕沒有程小英，估計，也指望不上他們什麼，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奶奶，姑姑，不用這麼傷心，我們會把日子過好的。”

　　舒悅看着她們母女抱在一起傷心痛哭，隻能上前安慰了兩句，她也知道，離婚這件事情對姑姑的傷害是很大的，尤其是像姑姑這種生不了孩子，被婆家給送回來的，想要再嫁，都會因為生不了孩子被人嫌棄。

　　說起來，程小英也就是輩分高，實際上，也不過二十四歲，年紀也不大，再加上婆家人對她一向不好，要幹的活太多，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顯老，隻要好好收拾一下，還是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舒悅記得，程小英可不是不能生，後來再嫁之後，是有懷孕的，隻不過，再嫁的男人，是個酒鬼，喝多了就會動手打人，根本沒想到程小英會懷孕，直接把孩子給打沒了，是那次以後，才被醫生判定為很難受孕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程小英是可以生養的，他們夫妻倆一直沒有孩子，并不是程小英的原因，而是......她男人的問題。

　　這件事情，并沒有什麼證據，不過，舒悅已經在想着，是不是應該要做點什麼，至少，得讓大家知道，程小英并不是不能生，這樣一來，才會讓程老太知道，女兒的以後，還有可能會再嫁，也能對女兒多一點信心。

　　聽到舒悅安慰的話，程小英隻能是露出苦笑，沒辦法，她對自己的以後，實在是沒有什麼信心，要不是程老太一再的以死相逼，讓她不要做傻事，她早就想死了，天天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她真是過夠了。

　　離了婚的女人，在村裡人看來，那就是破鞋，好些個沒結婚的姑娘，看到她，都會繞路走，就怕沾上以後會有晦氣，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哪裡還敢指望有什麼好日子。

　　舒悅看着程小英，不用說話，也能從她的苦笑裡面，明白心裡的想法，離了婚的女人，就是感覺比人矮了一截，不管再怎麼勸，也很難改變這樣想法，隻能是靠她自己慢慢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