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舒悅擡眸才發現，程景川手裡的筷子都放下了，正盯着她看，那眼神裡......全是審視，讓人很不自在。

　　“你好像，早就知道會下雪？提前換房梁，準備了很多的柴火，還很堅定的覺得，這雪，不會那麼快停下來，這些，都不是下雪以後才做的事情，而是你提前就開始準備的，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程景川直接把心裡的疑問全給問了出來，舒悅正在吃飯的筷子，差點沒拿住。

　　大意了。

　　她隻管随意接話，也沒留個心眼，面前坐着的，可是程團長，他能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走到團長這個位置，要是沒有能力，怎麼可能呢？

　　她的表現，落在程老太和程小英的眼裡，可能不是什麼大事，可，程景川的觀察能力，分析能力，絕對是異于常人的，她的表現，很容易就會引起懷疑。

　　“景川啊，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大房和三房打起來了，老三媳婦怕是要流産，流了好多血，趕緊回去看看吧。”

　　在舒悅還沒想好，要怎麼回應程景川的時候，外面傳來喊來的聲音，又是程家的事情，聽着就讓人直歎氣，一天天，真是不點不知道消停，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沒完沒了的，還次次都要過來，把程景川叫上，真是不嫌煩。

　　“你們倆一起過去看看吧，要是老三媳婦真流産了，景川一個大男人不方便幫忙，舒悅你幫着搭把手，咱們做人，至少得不把話柄留給别人，做咱們該做的就行。”

　　程老太很清楚，舒悅對程家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大房的黃芳，差點把她的孩子換走，這件事情，她是怎麼也不可能輕易放下的，三房的于敏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上次還想要換走這兩間屋子呢，這兩個人打起來，也就是在舒悅心善，要不然，在邊上看戲，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再怎麼樣，都是一家子人，真要是大房和三房打得不可開交，二房的人不出現，村裡人知道以後，難免會有些在背後說風涼話的，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一下吧。

　　“好。”

　　舒悅點頭，大不了就當是回去看個熱鬧，至于幫襯，勸架什麼，她才懶得放在心上。

　　“把這個穿上，走吧。”

　　程景川拿出一件軍大衣給舒悅披上，他自己則是穿了件舊襖子，舒悅本想說，自己的襖子是新做的，很暖和，這軍大衣還是給他穿着就行，隻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出口，程景川就已經出了門，她也隻能快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像昨天晚上那樣，程景川在前面踩出腳印，舒悅就在後面跟着，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走着。

　　還沒到程家門口，就已經看到程家的院門前，圍了不少的人，真的沒有什麼能澆滅大家想看熱鬧的心情，還下着雪，溫度也低，還是臨近晚上，天都快要黑了，竟然不在家窩着，非要湊過來看熱鬧。

　　“這日子是我不過的嗎？明明就是三房不做人，大家夥都來評評理，這都已經分家了，老三的丈母娘跑來我們大房偷糧食，這像話嗎？把偷來的糧食全都放在她的屋子，誰家能容得下這麼一個家賊，我們大房的糧食憑什麼要給你們三房，做出這麼缺心眼的事情來，我推她怎麼了，不該推嗎？我都覺得自己下手輕了，就該拿道刀劈過去才對。”

　　剛進程家的院門，就聽到黃芳扯着嗓子在罵人，頭發跟個雞窩頭似的，也顧不上整理一下，指着三房的屋門，就是罵，沒有人回應，更是讓她嚣張了起來，就覺得是自己占理，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今天的事情，咱們可得說清楚，講明白，我是推人了不假，可我推的，是于母，害得于敏摔倒，是于母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上于敏，這才會導緻于敏摔倒，這要是流産了，要怪......那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全是她們母女倆作惡在多，自從她們倆進了程家的門開始，程家的日子，就沒有消停過，也不知道，這母女倆是不掃把星，要不然，怎麼會把我們程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

　　黃芳越說越起勁，三房的屋子裡，正有赤腳大夫在屋裡給于敏檢查，已經見了紅，于敏這一跤摔得不輕，她本是打算，上前去幫着于母的，沒有想到，黃芳會出手那麼快，直接就把于母給推倒了，于母在摔倒之前，撞到了于敏，然後兩個人都沒有任何防備，一起摔在了地上。

　　重點是，于母的大半個身子，全都壓在了于敏的身上，對于懷上孩子還沒多久的于敏來說，摔倒再加上被壓，簡直就是雙重傷害。

　　“趕緊去把老大叫回來，家裡都亂套了，他跑去哪裡了，連個人影也沒看見，這老大媳婦罵半天了，那麼多人看着呢，也不怕丢人現眼。”

　　程父朝着程母怒斥，他是真的快要氣死了，家裡确實是好久沒有消停過，一天天的吵個不停，偏偏，老大還不在家，根本沒人能管得住老大媳婦，準确的說，也不是沒人能管，要是程母願意開口，肯定也是能管得住。

　　隻不過，程母對于母的存在，本來就十分不滿，現在老大媳婦鬧這一出，絕對是程母想要看到的，她才不會開口制止，恨不得老大媳婦可以鬧大一點，最好是能讓于母離開程家。

　　“叫誰來也沒用，這件事情，不管說到哪裡，說給誰聽，那也是我有理，誰家嫁出去的女兒，天天把娘家媽帶在身邊的，誰家媳婦懷個孕，肚子還沒顯呢，就在家裡吆五喝六，什麼活也不幹的，哼，就她于敏金貴，想想我生三個孩子，哪一胎不是幹活幹到生，那老二媳婦，懷個兒子，也是城裡來的，不一樣是天天幹活嗎？就姓于的嬌氣，什麼也不幹，還各種提要求，看看，這就是報應，孩子要是保不住，也怪不别人，全是你們母女倆作出來的。”

　　黃芳一個人罵了半天，都不帶口渴的，提到于敏母女倆，她能在這罵上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