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每次她隻要這麼一說，準沒好事，姜姒立馬警惕道：“你小腦瓜裡又打什麼主意呢？”

　　“媽媽，乘法和除法我不會……”

　　“不會，你還敢報？”

　　昭昭立馬摟緊她的脖子，嘴甜道：“媽媽，你教我好不好？昭昭很聰明的，學的很快。”

　　她是聰明，這點毋庸置疑，可是也不能這麼坑媽呀。

　　直到回了家，姜姒想起這事還是忍不住的歎氣。

　　“怎麼了？”今天霍廷洲難得下班早一些，一回家就看到姜姒抱着胳膊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姜姒：“孩子太聰明了也不好，太費媽了。”

　　霍廷洲眼神疑惑，“兩個孩子惹你生氣了？”

　　“也沒有，就是太上進了。”說完，姜姒把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霍廷洲。

　　她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但也僅限于日常算個賬什麼的，連個業餘選手都算上。

　　加法減法這些還好教一些，乘除法，這個怎麼教啊？

　　“這怎麼辦？”姜姒發愁。

　　“你先别着急。”

　　霍廷洲問了一下比賽的具體時間，得知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于是攬住了她的肩，寬慰道：“沒關系，我來想辦法。”

　　姜姒驚訝，“什麼辦法？”

　　霍廷洲道：“上回孩子們過周歲的時候，來的那幾個戰友你還記得嗎？其中有一個就戴眼鏡。”

　　聽他這麼一說，姜姒倒是有點印象，具體名字已經想不起來了，隻知道對方好像姓卓。

　　“對，他叫卓明達，之前我們是一個軍校的，後來他被借調去了軍事經濟學院。”

　　軍事經濟學院是培養全軍後勤通用專業人才的重要基地。

　　其中有一門核心的課程叫珠心算。

　　卓明達是首批學員，業務能力強，畢業後選擇了留校任教，現在已經是經濟學院的一名資深教員。

　　“我把昭昭送過去，讓他幫忙突擊一段，昭昭這麼聰明，應該能學得會。”

　　姜姒有些遲疑，“為這麼點事就去打擾人家，會不會不太好？”

　　霍廷洲笑着搖搖頭，“他們學院已經放了寒假，他現在在家閑着也是閑着，而且上回他過來的時候，還指導了昭昭好一會，要不然昭昭的珠算也不會進步的這麼神速。”

　　聽他這麼一說，姜姒放心了。

　　霍廷洲也沒耽擱，第二天上午開完會之後就去找了戰友。

　　卓明達還以為什麼事呢，當即就催着霍廷洲把下午把大侄女給送過來。

　　他都帶課帶了這麼多年了，是不是好苗子，他掃一眼就知道。

　　毋庸置疑，昭昭這孩子就是，而且還是天賦型選手。

　　如今有這個機會能手把手的帶，卓明達簡直肉眼可見的興奮。

　　前腳送走了霍廷洲，他就給昭昭找了一個大小合适的算盤，還順帶着把這半個月的課程給安排上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姜姒早上收拾好了之後也去了一趟少年宮，她先去給昭昭請了半個月的假，之後又找到了何老師說了不退賽這件事。

　　對此，何老師并沒有太意外。

　　昨天從姜姒說要和孩子溝通過後，他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個結果。

　　隻不過消息傳開之後，還是在少年宮引起了軒然大波。

　　尤其是青少年組的參賽選手，次日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好歹也學了好幾年的珠算，其中不乏去年在比賽中取得了好成績之人。

　　眼下，比賽的隊伍裡多了一個虛歲才四歲的奶娃娃。

　　聽說還請了半個月的假，連課都不來上。

　　這不是開玩笑嗎？

　　“四歲？青少年“組？我沒聽錯吧？”一瘦高男生嗤笑了一聲，“這不就是現實中拔苗助長嗎？”

　　旁邊一個圓頭圓腦的孩子道：“昨天有人看到她媽媽的，氣質很不一般，保不齊人家就是珠算大賽評委會哪個評委的家屬，你說到時候會不會提前給她漏題啊？”

　　“應該不會吧，珠算都是現場演算，這怎麼作弊。”

　　“那有什麼不可能。”

　　說不可能的那都是沒有關系的，有去年參加過比賽的選手道：“比賽的時候那麼多人，誰也不能盯着她鍵盤看，她随便撥兩下，再把正确答案寫上去……”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中。

　　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帶着怒氣的小奶音，“你們是怕了嗎？”

　　幾人一臉疑惑地看了過去。

　　見對方捏着拳頭，一臉奶兇奶兇的瞪着他們。

　　有人覺得好笑，逗他道：“小屁孩，你剛剛說什麼呢？”

　　“我說，你們怕了嗎？”歲歲重重了一遍，小胸脯氣得一鼓一鼓。

　　“我們有什麼可怕的？”

　　“不怕？那你們為什麼要在背後這麼說别人。”歲歲道：“她四歲就敢參加比賽，你們敢在她這個年紀參加比賽嗎？敢報青少年組的比賽嗎？”

　　這……

　　幾人一時語塞。

　　歲歲見他們不說話，又道：“比賽不可怕，誰輸誰尴尬，你們要是輸給一個四歲的奶娃娃……”

　　他是懂怎麼氣人的。

　　後面的話故意沒說完，就轉身跑開了。

　　“嘿！這小屁孩。”長得挺可愛的，怎麼說話出來的話跟冰碴子似的？

　　當然，幾人也隻是納悶，誰也沒把歲歲放得這些狠話放在心上。

　　這年頭，學好珠算可比學好數理化要有用的多。

　　隻要算盤打得好，找工作都好找一些。

　　所以珠算比賽含金量不言而喻。

　　聽說這次全市光青少年組的參賽選手就有上千名，競争可謂是相當的激烈，她一個奶娃娃除非走後門，要不然連初試的門檻都過不了。

　　而放完狠話就跑開的歲歲，顯然也是知道這點。

　　小拳頭緊了松，松了緊。

　　早知道，那會他就應該和妹妹一樣報珠算小組，這樣有他陪着，妹妹就不怕了。

　　帶着這樣的情緒，歲歲一整天都蔫蔫的。

　　最先發現他不對勁的人是姜姒，平時一從少年宮回來，他總會忍不住的和家人分享他今天在學校學了什麼，又或者輸了幾顆子。

　　可今天卻是異常的安靜。

　　偶爾也會開口，但開口問的卻是同一個問題，“媽媽，妹妹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了，你爸爸已經去卓叔叔家接她去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歲歲的動作快得幾乎都有了殘影，門打開，看着笑得眉眼彎彎的妹妹，他立馬彎腰拿着她的小棉拖蹲了下來，“妹妹，換鞋。”

　　這些都是兄妹倆平時的日常之一，昭昭對此早就已經習慣。

　　“謝謝哥哥。”

　　“今天累不累？”說話間，歲歲已經接過了妹妹懷裡的小算盤，随後拉着妹妹往客廳走，又是倒水，又是洗蘋果。

　　全然忘了此刻正站在門口，等着兒子也幫忙拿一下拖鞋的霍廷洲。

　　沒辦法，霍廷洲隻好自己換上了。

　　“他怎麼了？”去到廚房，霍廷洲有些不解的問道。

　　往常回來，即便兒子忘了幫他拿拖鞋，也會第一時間的喊一聲爸爸，今天竟然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霍廷洲甚至原地反思了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忽略到了兒子。

　　“應該沒有吧。”姜姒道：“早上送他去少年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這樣了。”

　　頓了頓，她又道：“我正打算問問他呢，你們就回來了。”

　　此時，客裡的兄妹倆的對話還在繼續。

　　昭昭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她不累。

　　然後又一臉她現在強的可怕的表情道：“哥哥，卓叔叔今天教了我乘法，你快出題考考我！”

　　霍廷洲聞言趕緊出聲打斷，“昭昭，先過來洗手吃飯吧，你都學了一天了，腦子也要休息一下。”

　　剛剛去卓家接她的時候，她都不肯走。

　　歲歲也擔心妹妹太辛苦，身體吃不消，“先吃飯，吃飽了，哥哥再考你好不好？”

　　昭昭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聞言立馬去洗自己的小手。

　　等坐到飯桌上的時候，面前已經擺了一碗壓得實實的米飯。

　　米飯是歲歲盛的。

　　不光給她盛飯，整個吃飯過程中，他都不停的在給昭昭夾她愛吃的菜。

　　态度殷勤到，連昭昭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哥哥，你怎麼了？”昭昭感覺今天哥哥好的有些過分！

　　歲歲低着頭，扒拉着碗裡的飯粒，悶聲道：“沒怎麼，你快吃。”

　　聞言，姜姒和霍廷洲互視了一眼。

　　吃完飯，姜姒帶着昭昭去泡澡。

　　霍廷洲則是去了歲歲的房間，父子兩人來了一場屬于男人之間的對話。

　　歲歲再怎麼說也隻是一個孩子，被爸爸三兩句話一哄，就徹底打開了心扉。

　　他擔心，妹妹答不出來，會傷心。

　　他還擔心，别人會笑話妹妹。

　　了解完來龍去脈，霍廷洲摸了摸兒子的頭，“妹妹很享受這個過程，她并不在意别人怎麼說，也不在意輸赢。”

　　“而且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聞言，歲歲擡起了頭。

　　霍廷洲道：“妹妹能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想法和勇氣去挑戰自己，她已經很棒了。”

　　當然肯定女兒的同時，霍廷洲也不忘誇獎兒子。

　　“你也很棒，今天很勇敢的站出來維護妹妹，是個負責任的好哥哥！”

　　歲歲被誇得小臉通紅，“爸爸，我會努力的。”

　　他要努力變得更強，向妹妹看齊！

　　此時，姜姒和霍廷洲并不知道。

　　屬于兄妹倆的一場内卷賽，已經悄然開啟。

　　時間一晃，轉眼就到了比賽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