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355章 她被人潑了一身紅酒,濕了
可司家外面的夜風,真的很冷。
好似能侵到人的骨頭裡。
徹骨的冰涼。
“很抱歉。
”
他薄唇扯了扯,幾乎是低啞冷淡的聲音。
那雙漆黑的眸子裡,艱澀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全部感官和理智。
從抱歉。
到他現在說的這句的很抱歉。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秦隊長,是在傷春悲秋嗎?
”
“她已經死了。
”
沈朝惜甚至在笑。
淡淡的冷,從她的眼睛裡溢出來,注視着秦墨。
秦墨與她眼神對視着,隻是啞聲,似強調着什麼。
“她沒有死。
”
她還好好的,在他眼前。
這讓秦墨,内心痛苦交加,想相認。
卻覺得,有什麼東西跟以前早就不一樣了。
“是嗎。
”
沈朝惜聽到他的話,似尾音上揚,聲音裡染上一絲的冷色。
“可她是我親手殺死的。
”
“你說,她死不死,還有人比我更清楚嗎?
”
沈朝惜低緩的語氣說着,幾乎在黑夜裡,融進冷風中。
她一字一頓,就這樣逼近秦墨的身前,很認真的說完了這句話。
她眼中的冷笑,落在秦墨的眼底,竟然一瞬間失去了辯駁的本能。
“秦墨,當初你潛伏在我身邊,整整三年,無數個日夜,你對我的好,不都是裝出來的麼?
”
“既然是裝的,宮神曦死不死,于你而言,你東洲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有什麼所謂呢?
”
秦墨呼吸一滞!
他似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髒一疼,渾身冰冷。
“不是這樣的。
”他心緒很沉重。
他想過,即使W集團覆滅,她也還有活着的可能,雖然,會被制裁,關進牢裡。
“那是怎樣呢?
”
她看着他臉色痛苦的樣子,聲音平靜,卻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
沈朝惜接着贊歎道,“是,秦隊長心中有正義,而W集團是東洲的最大犯罪集團。
”
“你清除了這個在東洲根深蒂固的毒瘤,是為了國家,為了東洲無數百姓,為了無上的正義。
”
“可我想,如果她最後落在軍方手裡,被關進監獄,也會生不如死的吧?
”
“那種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戴上手腳铐的日子,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别?
”
所以,即使是宮神曦當初沒死,也會被抓住,被關進監獄裡去。
那這些既然是他的選擇,為了國家,為了任務,那他到如今還在糾結什麼呢?
她眼神裡,似乎閃過一抹沉思,不忍心,卻不得不這麼說。
“秦墨。
”
“既然你當初已經做了,就不要再回頭看。
”
“因為殺她,你有份,我也有份。
”
“雖然,你是有些對不起她……”
她放低了聲音說着,想笑,卻笑不出來。
“而那些,都不重要了。
”
“因為她已經死了。
”
她死在了,“她”最信任他的那一年。
死在了那個說要永遠護着她,不會讓她陷入危險的秦墨手中。
也死在了,她決定帶周許回家,放棄這個身份的時候。
她不僅是沈朝惜,更是替宮神曦多活下來的三年。
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秦墨和她之間,總有一天會面臨這樣的結果。
但她成為宮神曦三年,也要站在“她”的角度,去看這些。
所以,他們都沒有沒有錯。
錯的,是那個張揚的大小姐,最信任的人。
是東國卧底。
錯的,是東洲W集團,犯罪,終究會被正義消滅。
而他們,現在來說這些話都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跟從前一樣,穿着黑色西裝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面前。
無數次,那個說要保護好她的餘墨。
那個說會永遠護着她,不會讓她有危險的餘墨。
在東洲那次行動中,聯合國際軍方的人,親手毀了“她”,害她墜樓身亡。
所以一切都過去了。
她已經死了,而他的任務也完成了。
有些事,有些人,也還是停在該停的地方吧。
就像她。
就像秦墨。
東洲那三年,确實不差。
可是,那是她忍辱負重為了報仇,為了接周許回家。
更分開來講,立場不同,處事方法不一樣。
她不怪他。
可也僅僅隻是不怪他了。
本身,他們之間,就是死局。
“你忠于國家,你沒有錯。
”
而作為沈朝惜,看待這件事,她已經能平靜到站在他的立場上。
去跟他說了。
說完,沈朝惜看了他一眼,秦墨低垂着眸子,似眼底悲痛的情緒,快要湧出來。
而沈朝惜穿上高跟鞋,就好似,那個以前需要他穿鞋的大小姐,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有的,隻是現在能獨當一面的沈朝惜,最後落在他身上的一眼。
毫無情緒,甚至平靜至極。
秦墨看着她的身影走遠,卻因為今天晚上沈朝惜說的一番話,讓他無法替自己辯解。
他低着頭,緩緩的笑了起來,眼睛紅了一點點。
困在過去裡的人。
隻是他一個人。
而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冷風裡,隻剩下秦墨一個人在那。
餘墨。
我是她,卻也不是她。
我做的,跟你做的事情一樣。
站在她的角度,慘遭最信賴的人背叛,我沒辦法替她說原諒。
站在我的角度,我們都是為了國家,任務。
所以,就這樣吧,你放下,我也放下。
夜裡的風,同樣的冷,吹在沈朝惜的身上。
她那脖頸後的畫,栩栩如生,卻也都跟東洲時候的曼珠沙華,不一樣了。
而沈朝惜,她在回到司家宴會上以後,可能是在想着剛才的事情。
即使她不往心裡去,也還是會想起來,就随手拿起紅酒杯,往裡走。
她似乎是想喝酒了。
又或許,她是在想着什麼,待會兒要做的事情。
在司家古堡,璀璨的大廳裡,沈朝惜喝着酒,緩慢的,咽進肚子裡。
宴會上觥籌交錯,周圍聲音嘈雜,音樂聲在耳畔萦繞着。
可就在這時,有幾名打扮華麗的女生朝她走了過來,來到她的面前,踩着大廳裡請來的人彈奏出來的鋼琴曲的尾聲。
為首的女生打扮精緻,穿着條高定的鵝黃色禮服吊帶裙,黑色長頭,她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看對方的表情,來勢不善,像是找她麻煩的。
而沈朝惜猜得沒錯,就是過來堵她的,對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嫌棄的語氣。
“就是你,前幾天跟他在一起了?
”
為首的這名穿着鵝黃色禮服裙的少女,在看到沈朝惜的那一瞬間,就不高興了。
因為,就是眼前這個穿着露背長裙的少女,搶走了她的男朋友。
“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
沈朝惜看向她,淡淡的聲音。
“你是?
”
這個鵝黃色禮服裙的女生說道:“我是司少的女朋友。
”
沈朝惜挑了下眉:司少的女朋友?
她微微一笑,“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
“據我所知,他跟上一段戀情已經在半個月前就結束了。
”
“而你,應該就是他口中的上一段戀情吧?
”
沈朝惜在說這個話時,還故意挑着眉,聲音含着一絲的興味。
這話就好像在說,這樣算起來,她這算他哪門子的女朋友?
司聞斌談過的女朋友,也不計其數。
“你說什麼?
”
可對方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心頭一震,有了怒了。
而沈朝惜微冷的聲音,帶有一絲的試探,似乎還在說。
“而這位小姐,既然你跟他都是上一段戀情了,那他就是你的前任,前男友。
”
“那我想,不管我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你跟他現在也沾不上半點關系了吧?
”
她剛才還在想,要怎麼進去。
這會兒。
找麻煩的人來了。
剛好。
“你!
……”
這名穿着吊帶裙禮服的女生,明顯是氣不過,心想着原本屬于她的東西。
在京圈裡身份地位極高,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司家大少爺,卻被如今這個看似清純的女孩搶了去。
她心底一陣不忿,頓時就看到了旁邊桌上的紅酒杯,她端起來,對準了沈朝惜。
“嘩!
”的一瞬,周圍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冰冷的紅色液體灑在了沈朝惜胸口的位置,她突然被人用酒水潑了一身。
胸前濕了大片。
頓時,宴會上靠近他們這邊的,有不少人被吓了一跳,朝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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