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娘娘,水溪閣那邊有動靜了
春貴人依偎在晉王懷中,享受着這偷來的片刻溫存。
然而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将她拉回了現實。
她終究是陛下的春貴人,此刻擁着她的,卻是陛下的親弟弟。
春貴人的理智回籠,微微支起身子,仰頭看着晉王俊美溫潤的側臉。
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卻撫不平她心底驟然湧起的擔憂。
“王爺……”
春貴人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宮裡耳目衆多,您雖然扮成了太監,可一個太監,大半夜的在妾身的水溪閣待這麼久……”
“萬一惹了旁人注意,可怎麼是好?”
“若是傳到陛下耳中,或是被皇貴妃的人察覺……”
南宮玄羽的冷酷,沈知念的手段,春貴人十分清楚。
她幾乎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晉王垂眸,看着春貴人眼中清晰可見的擔憂。
他并未立刻回答,隻是伸出手,用指背輕輕蹭了蹭她光滑的臉頰,動作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晉王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莫怕。”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唇角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春貴人所擔憂的,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你當本王此番潛入,憑的隻是一時血氣之勇?”
晉王微微搖頭,眼神中透着運籌帷幄的從容:“若非有萬全的安排,本王豈會拿自身和你的安危冒險?”
春貴人好奇地問道:“王爺的意思是……”
晉王耐心解釋道:“本王今天扮成的小秦子,本就是宮中内侍,底子幹淨,查不到錯處。更重要的是,他早就是本王的人了。忠心,且足夠機靈。”
“本王今夜何時來,何時走,如何應對盤查。甚至若真被不長眼的人撞見,該怎麼回答,都已安排得妥妥當當。”
他的指尖撫過春貴人緊蹙的眉心,似乎想将她的憂慮撫平:“小秦子也會處理好所有首尾,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讓人疑心到你的水溪閣,或‘他’為何在此停留過久。”
春貴人緊繃的心弦,終于微微一松。
原來王爺并非冒險行事,而是早有成算。
是啊,王爺這般精明謹慎,謀算深遠,怎會行此無把握之事?
春貴人眼底的擔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依賴。
她重新軟軟地靠在晉王胸前,聆聽着他沉穩的心跳,仿佛這是世間最安全的聲音:“是古麗糊塗了。”
“王爺算無遺策,怎會疏忽這等要緊事?古麗太過緊張,自己吓自己了。”
晉王攬着春貴人的手臂稍稍收緊,語氣溫和:“在這深宮之中,謹慎些總是好的。”
“記住,任何時候,保全自身都是第一位的。唯有你好好的,方能助本王成就大業。”
這番話半是安撫,半是提醒。将春貴人的安危,和自己的宏圖大業緊密相連,讓春貴人對他更死心塌地。
“嗯!”
春貴人用力點頭,将晉王的話深深印刻在心裡:“古麗記住了。定會萬分小心,絕不讓王爺失望。”
兩人又溫存了片刻。
晉王知道,火候已到。
過多的柔情反而顯得虛假,恰到好處的安撫和利益捆綁,才是維系這顆棋子的最佳方式。
他溫言囑咐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關懷話,便起身整理衣袍,恢複了那副溫潤儒雅的親王模樣。仿佛剛才那個沉浸在情欲和報複快感中的男人,隻是幻覺。
春貴人也随之起身,替晉王細心查看是否有任何疏漏之處,确保那身太監服飾依舊整齊,看不出絲毫破綻。
她的動作間充滿了不舍。
做完這一切,晉王俯身在春貴人的額頭印下一吻:“本王需得走了。”
“你一切小心,若無萬分緊急之事,仍按舊例傳遞消息。”
“古麗明白。”
春貴人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王爺也要萬事小心。”
晉王點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春貴人一眼,便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重重簾幕之後,仿佛從未出現過。
寝殿内再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靡靡之氣,證明着方才發生的一切并非夢境。
春貴人獨自回到淩亂的床榻上,回味着方才的點點滴滴,臉頰依舊滾燙。
她抱緊雙膝,将臉埋進去,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然而,笑着笑着,春貴人那雙妩媚的眼眸深處,卻悄然浮現出一絲極淡的不安。
王爺今日前來……真的僅僅是為了她嗎?
晉王問的關于皇貴妃的話,終究在春貴人的心底留下了痕迹。
但這絲不安,很快便被巨大的幸福感,和對未來的憧憬所取代。
無論如何,她已經真正是王爺的女人了。
這就夠了。
春貴人重新躺下,擁着殘留着晉王氣息的錦被,懷着複雜的心事,緩緩閉上了眼睛。
……
永壽宮。
沈知念端坐在窗邊的紫檀木軟榻上,靜靜地處理着六宮事務。
晨光透過細密的窗棂,在她華麗的宮裙上流轉,襯得她側顔沉靜,眉眼間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儀态。
芙蕖安靜地站在一旁,随時準備上前伺候。
菡萏則蹲在鎏金熏爐旁,小心翼翼地添着一勺蘇合香,讓香氣更濃郁些。
殿外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随即簾幕微動。
小明子的身影出現在門邊,恭敬地行禮:“娘娘萬福金安!”
得到沈知念眼神示意後,他快步上前道:“娘娘,水溪閣那邊有動靜了。”
沈知念并未擡頭,隻從喉間極輕地溢出一個音節:“嗯?”
小明子立刻禀報:“奴才派去盯着的人回報,昨夜禦膳房負責采買、記賬的太監小秦子,去了水溪閣,待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直到快子時才出來。”
“小秦子?”
沈知念終于擡起眼,那雙妩媚的狐狸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量:“禦膳房的人,大半夜的去春貴人宮裡做什麼,還待了那麼久?”
她語氣平淡,卻有一股迫人的壓力。
小明子顯然早已将首尾打聽清楚,忙躬身答道:“奴才也覺奇怪,一早便尋了由頭,找相熟的小太監旁敲側擊地問了。”
“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