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會被反咬一口的。

　　……

　　将軍宴結束後，蕭赫徑直擺駕永和宮。

　　他身上有些酒氣，但沒有一絲醉意。

　　蓮霜出來伺候，“皇上，娘娘已經安置了。
”

　　蕭赫那雙丹鳳眼微眯，威嚴壓迫。

　　“這麼早便睡了嗎。
”

　　蓮霜低着頭回。

　　“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利，才沐浴完便……”

　　蕭赫沒聽她說完，徑自往寝殿裡走。

　　蓮霜想要跟進去，被劉土良攔下。

　　“你這丫頭，真沒眼力見。
”

　　其他婢女都巴不得讓自家主子和皇上單獨相處，這蓮霜可倒好，成天往上湊。

　　寝殿内。

　　鲛珠紗的帳幔如月光、如晨霧，朦胧清冷。

　　女子側身坐在帳内，自已給自已絞幹頭發，如同美人依水，垂首以水為鏡，身影窈窈、凹凸有緻。

　　蕭赫進來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朦胧之景，令人遐想。

　　鳳甯萱以為是蓮霜進來了，頭也不擡地道。

　　“衣裳拿來。
”

　　蕭赫瞧見屏風上挂着的外衣。

　　他眼眸深邃墨黑，旋即順手拿了它，撩帳入内。

　　近日天氣轉熱，夜間更是悶熱。

　　鳳甯萱隻着一身單薄的霧紗寝衣。

　　她一邊絞幹頭發，一邊看着攤在床上的後宮賬目，十分專注。

　　“不是說身子不适麼。
”

　　男人冷沉喑啞的嗓音，打破這甯靜的畫面。

　　鳳甯萱倏然轉頭，一看是蕭赫，眉心微擰。

　　旋即她便放下那幹布，要起身行禮。

　　但剛起了一半，便被蕭赫單手扶住胳膊。

　　“不必行禮。
”

　　帳内空間逼仄，紗帳浮動，光影層層疊疊。

　　混雜着男人身上的酒氣，以及女子才沐浴後的清香，無意不鑽入彼此的鼻中，逃都逃不掉。

　　蕭赫坐在床邊，拿起她方才看的賬目。

　　鳳甯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皇上先坐，臣妾叫人奉茶。
”

　　她臉上的神情淡淡的，拿起他幫忙拿進來的衣裳，随意地就披上了，沒有一點被人瞧去身子的羞赧驚愕。

　　無趣的很。

　　蕭赫握着賬目的手一緊，另一隻手已經伸了出去，抓住她胳膊。

　　他粗粝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緊貼她胳膊處的肌膚，炙熱、黏膩。

　　鳳甯萱蓦地停在那兒，不明所以地皺眉。

　　“皇上有何吩咐？
”

　　蕭赫看着那賬目，嚴肅道。

　　“這些賬目不對。
”

　　鳳甯萱解釋。

　　“正是覺得不對才看的。
”

　　她本就因為喬墨的事心煩，也隻是為了打發時間，不打算細究。

　　蕭赫松開她的手，又翻了幾頁，提醒道。

　　“後宮之事，不能一葉障目。
看似眼下造成的結果，實則很早就開始一點點滲透，叫人毫無覺察。
”

　　聞言，鳳甯萱的神色猝然一變。

　　很早就開始……

　　喬墨今日所為，定然也是從很早開始就布局了，不可能是突發奇想。

　　她突然想到什麼，而後不可置信地定在那兒。

　　從攜武林盟北上開始，喬墨就計劃着慢慢頂替她了！

　　不，或許還要早……

　　鳳甯萱雙眸無波，深沉似海。

　　她短時間内無法相信，那一向乖順怕事的師妹，竟然會如此處心積慮……

　　“皇後。
”

　　蕭赫蓦地喚她，打斷她思緒。

　　她回頭，未來得及調整表情，臉色流露着一絲嚴肅與不耐。

　　“何事。
”

　　蕭赫看她這副緊繃的狀态，眉峰斂起。

　　他突然來這兒，她太緊張了麼，表情怎麼如此古怪。

　　蕭赫放下那後宮賬本，正色對她道。

　　“子嗣一事……”

　　鳳甯萱：子嗣？
與她何幹？

　　她表面一副恭敬模樣，洗耳恭聽。

　　“您說。
”

　　“宗室中若有可造之材……”

　　他是想從宗室中過繼一個孩子？

　　鳳甯萱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現在想來，他視六宮如無物，先前更是拿淩燕兒當擋箭牌。
不對勁。

　　可他被舒貴人下藥那次，也不像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