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見錢眼開,毫無底線之人(187萬打賞值)
“背地裡……卻是個見錢眼開的主。”
“隻要銀子給得足夠,他便能為人‘指點迷津’。甚至做過幾樁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的陰損事。”
“隻是手腳幹淨,一直未曾敗露。”
沈知念靜靜聽着,妩媚的狐狸眼裡沒有絲毫意外,隻有一片了然之色:“世人皆信佛,尤其是法圖寺這等皇家寺院,香火鼎盛。高僧的一言一行,在信衆眼中幾近神谕。”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嘲諷:“慧塵大師的話,即便不能使人全然深信不疑,也足以讓人在心中掂量,格外看重。”
菡萏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慧塵大師可是醒塵大師的師弟啊!”
“醒塵大師是何等人物?德行高潔,受萬民敬仰。他的師弟怎麼會……怎會是這種人?”
她這話,問出了殿内許多人心中的疑惑。
醒塵大師之名,如同皓月當空。大周上下,無論是皇室貴胄,還是平民百姓心中,他都是不容亵渎的聖僧。
聖僧的師弟竟是如此品行,着實令人心驚!
沈知念聞言,默然了片刻。
光影在她的側臉上流轉,投下淡淡的陰影。
何止是菡萏她們。
前世,沈知念沒聽說過那些颠覆認知的事情之前,醒塵大師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雲端之上的存在。
若非有重生的記憶,沈知念又怎敢相信,那位被奉若神明的聖僧,最終會做出與後宮妃嫔私通,這等驚世駭俗,身敗名裂之事。
人心之幽微,地位名聲之虛妄,她比誰都體會得更深。
沈知念斂起心中翻湧的舊事,将思緒拉回當下:“人心隔肚皮,名聲與品性,未必總能劃等号。”
“眼下緊要的,是這位慧塵大師。”
“借助他的口,說出冷宮怨氣沖撞皇嗣之言,再順勢提出赦免罪婦,沖喜祈福……當真是好手段!”
“既全了表面仁德,又達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将神佛置于股掌之間,玩弄人心于無形……”
“背後之人,倒是深谙此道!”
如此一來,康妃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便愈發清晰了。
即便不是主謀,也定然是知情者和推動者。
沈知念看向芙蕖,問出了關鍵:“可查到儲秀宮的人,近期是否與法圖寺有過接觸?”
芙蕖搖了搖頭,神色帶着幾分凝重:“回娘娘,我們在宮外的人仔細查過,這條線……像是被什麼人特意抹去了一般,幹淨得很。”
“他們并未找到,康妃娘娘與慧塵大師往來的實證。”
這個結果在沈知念的意料之中。
她輕輕“嗯”了一聲,眼底一片了然。
不出所料,康妃定然是與巴哈爾古麗,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交易。
以晉王經營多年的勢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抹去,儲秀宮和慧塵來往的痕迹,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就如同抹去案幾上的一點浮塵,不會留下任何确鑿的證據。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沈知念在宮外派出去的人,查不到任何康妃和慧塵聯系的蛛絲馬迹。
不是沒有,而是被人幹淨利落地處理掉了。
至于康妃所求為何,巴哈爾古麗握住了她什麼把柄,眼下還是一片迷霧……
康妃此舉,無異于與虎謀皮。
隻是不知,她最終是能從中獲利,還是會被暗處的猛虎連皮帶骨,吞噬殆盡?
菡萏看看芙蕖,又看向沉思的沈知念,忍不住問道:“娘娘,既然知道了康妃娘娘,可能私下與慧塵大師有牽扯,咱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沈知念擡起眼,眸光清冷,如同浸了寒潭。
她從來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人,更非喜好多管閑事之人。
晉王包藏禍心,圖謀不軌。無論是他,還是巴哈爾古麗,最終都隻有死路一條。
與這等逆臣賊子牽扯上關系的人,下場能好到哪裡去?
若放在從前,念及幾分舊情,沈知念會出言勸阻康妃,甚至設法拉她一把。免得康妃行差踏錯,萬劫不複。
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康妃自己選擇了踏上這條歧路,與她背道而馳,她又何必浪費心神,去救一個甘願沉淪之人?
更何況此事牽扯甚大,貿然插手,反而可能引火燒身,将帝王的猜忌引到自己頭上。
這等得不償失之事,沈知念不會做。
她平靜道:“由康妃去吧。”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也需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路是康妃自己選的,後果自然也需康妃自己承擔。
沈知念隻需冷眼旁觀,确保這團火,不會燒到她和阿煦身上便是。
至于康妃是死是活,與她何幹?
菡萏點了點頭:“娘娘說得對,深宮之中,明哲保身才是首要。”
“康妃娘娘自己選了那條路,旁人又如何攔得住?
芙蕖眉頭微蹙,顯然想得更遠。
她沉吟着開口,聲音帶着謹慎的擔憂:“娘娘,慧塵大師既是個見錢眼開,毫無底線之人。今日他能為了錢财,助巴哈爾古麗脫困,編排出一套怨氣之說。”
“他日,若有人出得起更高的價碼,難保他不會故技重施,将矛頭指向娘娘您,或是四皇子殿下……”
“此人留在世上,終究是個隐患。”
說到這裡,芙蕖擡眼看向沈知念,試探着問道:“咱們既已握有他貪贓的證據,不若尋個合适的時機,将他的真面目公諸于衆,讓他身敗名裂,從神壇跌落?”
“如此,慧塵大師便再也無法倚仗這層高僧的皮囊,行構陷之事,對娘娘也就構不成威脅了。”
沈知念靜靜聽着。
芙蕖的顧慮,她豈會不知?
慧塵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不知何時會咬人。
沈知念緩緩擡起眼眸,眸中卻沒有芙蕖預想中的殺伐果斷,反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沉:“公諸于衆?”
她輕輕重複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呢?”
“你以為,僅憑我們手中這些證據,就能輕易扳倒一個在法圖寺經營多年,信衆無數的高僧?”